“是我让唐睿打给你电话的。”
和唐睿说的话完全不同,黎灯影坦荡地承认了自己和唐睿联手撒的谎。
“为什麽骗我?你骗我上瘾了是吗?”
周灯歌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质问他。
“我需要你。”他热切地看她。
周灯歌顿住半秒,努力把话题引回自己的思路上,“可你不用撒谎装作不想让我来的样子,哪怕就只是直白地说,我都会来陪你的。”
依然热切,男人这次说:“因为我喜欢你,周灯歌。”
即使瘦了太多,黎灯影的眼也还是炯炯,伴着这句话,更是骤然变得烫,烫得周灯歌眼一眨,闪避着,发丝也因为惊吓轻轻摇曳。
“所以我第一次自私地,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用心甘情愿的方式。”
明明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周灯歌却觉得姥天奶就连耍她也要用欧亨利的方式。
她垂头,不再看他了,只是一下下撕着手指上的倒刺,让疼痛提示自己保持冷静。
捕捉到女孩闪烁的神态,黎灯影并没有退缩,坚持着:
“我为我的不够坦率道歉,但我从未想过骗你,只是想让你好好高考。
“我说过的,灯灯,我期待你的每一年,是快乐的,是幸福的,即使是没有我的。
“所以,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希望能参与你的十八岁,虽然是以这样不够体面的方式。”
黎灯影很少这样大段大段地说话,周灯歌有些愣怔。
女孩心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借口来解释男人态度的突然转变。
其实她明明知道那个唯一的答案是什麽,却舍不得承认。
犹豫了很久,周灯歌调整呼吸走上前,手指钻进他温热的掌心。
“好,我们一起。”
两个病人,在病床前,没人敢承认这是恋爱的开端。
第二天,最後的检验项目也做完了,第三天就会出最终的结果了。
前一天的项目结果出乎意料地好,每一项都刚好符合试用新药的标准。
周灯歌很开心,拉着黎灯影说个不停。
“等你好了,你陪我去毕业旅行,怎麽样?”
黎灯影轻轻摇晃着她的手,缓缓点头:“当然。”
“你想去哪儿呀?”周灯歌问。
黎灯影久违地没有顺着她说点漂亮话,而是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我想去X城。”
X城,有山,有海。
周灯歌略一思索,似乎被什麽牵绊住了。
“我查过了,”黎灯影柔声开口,“那里可以坐缆车上山。”
女孩听到他的话之後,总算是把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
“我陪你,看山,看海。”
顺着话说的人变成了周灯歌。
第二天过得格外艰难,周灯歌一边因为之前的指标都符合而欢欣雀跃,一边又因为明天的最後一项结果而惴惴不安。
黎灯影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情绪不高,就只是和她一起看《小马宝莉》。
晚上,周灯歌和聂同春一起躺在酒店的床上。
聂同春今天陪了周灯歌很久,现在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迷。
“同春,他今天和我表白了。”周灯歌先起头。
聂同春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我觉得他好自私,想说喜欢你的时候就说,昨天你对他这样表白,他又拿病情说事。”
“我也觉得,但是……”
周灯歌迟疑着,“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总觉得,他表白或许只是为了另一件事。”
“能为了什麽事呢?”聂同春皱起眉头。
周灯歌搂住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女孩们第一次同时接触到爱和生死,都是一脸茫然地向前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