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当然没死,但她们也失去了打斗的欲望了,産生了退意。那些随行兵将的战力太强,她们不愿吃这个亏。
而且,她们看向了那个被婆子钳制着的陌生公子,目露垂涎。
长相如此俊俏的公子,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反正老大说只要杀死那个帝卿就行了,那这个总能抢走了吧!
山匪躲开了兵将的攻击,冲向了永嘉帝卿那边,作势要对那个婆子动手。
婆子终于意识到事情跟所想的不一样,可她明明是听到暗号声才拖着永嘉帝卿赶来的!见那些土匪冲她奔来,她惊叫一声,将永嘉帝卿推过去挡住攻击,然後自己连滚带爬地跑进林中,不见身影。
场面乱作一团,倒是没人注意到永徽帝卿了。他咬着牙,拖着繁复的嫁衣艰难膝行。一阵剧烈的咳意冲上喉间,他手一软,匕首应声掉落。永徽帝卿忙伸手去够,当他的手触到冰凉的匕首时,一只脚踩在了他的手上。
“这里这还漏了只肥羊。”山匪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她拧过永徽帝卿的脸细细端详,看他面色苍白一脸痛苦,虽然长得还行,但这身子弱得很,一看就不好生养。
山匪挑挑拣拣起来,最後决定还是带走後出现的公子吧,这个帝卿,就弄死拿去交差好了。
她毫不费力地从永徽帝卿的手中拽出了匕首,一手狠狠地拽住他散落的长发,眯着眼睛将匕首对准他的脖颈,却没有落刀。
山匪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永徽帝卿惊慌失措的表情。
永徽帝卿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也不再挣扎反抗,有一滴泪缓缓滑落。
忽然,这人的手一松,永徽帝卿感受到了,立刻挣脱了她的桎梏,睁开泪眼扭头看去,看到那山匪两眼圆瞪向後倒下,手还紧紧握着匕首。
有一直利剑刺穿了她的脖子,有血汩汩流出。
永徽帝卿没有丝毫犹豫,扑过去夺过山匪手上的匕首,高高举起扎进了倒下山匪的胸膛,反复确认她真的死去後,才凶猛地咳嗽起来,泪水也滑落下来。
一张帕巾被扔下,马的嘶鸣声传来,永徽帝卿擦去眼泪,努力仰起头看向来人。
马上到女人与他对视一眼,随即转开视线,跃下马背一剑挑开一名山匪。
永徽帝卿看清她的面容後,顿时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但当他看到她完好的双臂,又迟疑了一瞬。
“我是裴令闻!何人在此作乱,胆敢劫持帝卿!”裴令望高声喊到,加入了乱局中。
此言一出,乌国人登时红了眼。就是这个裴令闻!大挫她们乌军的人!她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畏惧。那可是杀死耶律伦珠将军的人啊!
“她只有一个人!不要怕她!”她嘶吼着,自己却向後退去。裴令望调转身子,口中号令剩馀的兵将:“你们去保护两位帝卿!”自己向着乌国人冲过去。
兵将们下意识听从她的话,君後的人看了她一眼,戴上兜帽跃入丛中。宋领队却不能跑,她看小侍将永徽帝卿扶过来,忙让他与永嘉帝卿待在一处。
馀下的山匪不成气候,很快就被调动起来的兵将们杀死了。战局一瞬便发生了逆转。
乌国人不愿就这样白白死去,仍想要完成任务杀死帝卿,她硬生生调转方向向帝卿们冲过去。
宋领队一人看守两位帝卿,见乌国人冲来,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计,下意识挪动脚步让出了身後的永嘉帝卿。
但裴令望既在,就不会让计谋得逞。
她借力一跳,跃至乌国人与帝卿之间,截断了乌国人的进攻,只几招便捉住乌国人,她拿住她的命门,特意留了活口厉声喝道:“谁派你来的?!”
乌国人眼看已无生路,也不惧死,神态癫狂扭曲:“哈哈,你今日杀了我又如何!我们可敦早已经在各地布局,可恨我没能成事……!用和亲就想换我大乌臣服,呸!做梦……”
那个梦字还未能说全,裴令望便割破了她的喉咙,鲜血喷涌,也迸溅到了裴令望的脸上。
区区一个乌国人,敢这样口出狂言,还要劫杀帝卿,必定是耶律图雅的意思。既然知道了,留着人也没什麽意义了。
天光乍亮,满地横尸。
裴令望看了眼再无存活的山匪,慢慢地朝着帝卿的方向走去,目光沉沉地盯着宋领队。
宋领队额头有冷汗冒出。“裴将军好身手……”她硬着头皮恭维了一句,下一秒,裴令望的剑倏然指向她,那剑上还有上一人的血,正顺着剑尖滴下,掉在她的身上。
裴令望的嗓音冷若冰霜:“永嘉帝卿为什麽会在这里?”
宋领队登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说不出话来。她躲闪着裴将军的视线,搜肠刮肚想着解释,拿不准她知道多少。
她犹豫几息,最终颓丧地跪下:“宋某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