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大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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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瑜怎麽也想不到Fiona已经把电话打到了谢瑾的手机上。
她躺在家里,谢瑾的电话像是火警乌拉乌拉响个不停。她接起电话,谢瑾的语气是从未听过的急迫,“你到家了吗?”
“到了啊。怎麽了?”
“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等到谢瑾开门後像是猎犬一样四处搜查的时候,崔瑜才意识到东西没收好。她飞速跑进房间,用冬天的大毛毯把娃娃们都盖上,欲盖弥彰。
人堵在卧室门口问,“你干什麽呢?”
谢瑾把客厅扫视了一圈後,指着她刚蹂躏完的大兔子问,“这是从哪儿拿的?”
“不是你放门卫那儿的吗?”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无奈地笑了,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只睡姿的小玩偶,“这才是我今天送的。”崔瑜有些呆,接过玩偶,把它从温暖的被窝里拔出来又放进去。
“我看到它的腿还在信箱外面,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拿。”他心里在笑,面上却还是担忧的模样,“你从来没这样过。”
崔瑜戳着手指,觉得很尴尬。这是她强吻之後,第一次和谢瑾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本来只是登徒子,现在又变成了贪图小物的江洋大盗。
“Fiona打电话跟我说,你最近可能会被报复,让我多多关心你。”
崔瑜惊讶之馀也可以理解,上次在披萨店Fiona受到的冲击不少。“你别听她的,我好得很。”
她心里对可能会有人携私报复这件事计算了概率,低于一成。属于是知道丶明确丶时刻谨记,但是不会额外做过多措施的状态。
谢瑾不跟她掰扯是不是需要帮助,伸出手问:“刀呢?”
“刀?”
谢瑾干脆利落拿刀划开了大兔子,在肚子的棉花里发现了一个窃听器。崔瑜这才真正重视起来。
他第一时间用脚踩碎,看着心有馀悸的崔瑜,边收拾边说:“最近没拿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家吧?”
崔瑜呆滞地摇头,显然是没经历过。“再怎麽说,这个兔子也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她喃喃道。
“兔子还不奇怪?我怎麽可能会送你兔子?”
“为什麽?”崔瑜条件反射式的反问後才想起原因。高中的时候,谢瑾被动物园的兔子咬过,崔瑜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他只说:“行了,以後我送你上下班。”
心里弥漫开异样的氛围。崔瑜当然是想的,一方面确实安全些,另一方面,算了,她还是拒绝好了。“别了,你工作应该也挺忙的。我多注意点。”
谢瑾没有预警地拉住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别害怕。”怎麽会不懂她?谢瑾了解崔瑜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他们曾是如此相似的两棵小草,在急风骤雨的环境里依扶着长大。
这一次,崔瑜没有急着甩开手。也许是因为太紧张。从小到大,危急关头常有,包括但不限于考砸的每一次。但说到真正的人身危害,是第一次。
她只会也只能模仿着学来的东西,轻声但坚定地说:“我不害怕。”她看着谢瑾,企图寻求一些支持和认可,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怜惜。一股无名地怨气占据了她,“别可怜我!”
“我是心疼你。”他松开了手。
崔瑜不说话,心潮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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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谢瑾准时出现在门口,接她上班。作为回报,崔瑜单方面支付谢瑾一个月的司机和保镖费用。虽然她知道,这对谢瑾而言不算什麽,但总归能让她心安理得一些。
崔瑜自觉坐上副驾驶,齐楠在後座跟她打招呼:“hi,瑜姐。”回头只看了一眼,崔瑜还没说什麽,齐楠就飞速解释:“咱们一个公司,哥顺道就把我带上了。”
“我没说不行。”说完又觉得有歧义,她想解释一番,被谢瑾打断了。
他递过来一个保鲜盒。“吃个早饭吧,素包子和茶叶蛋。”
“谢谢。其实我习惯在公司食堂吃。”
“那不行,姐。这个包子是我妈的手艺,外面人吃不到的。”齐楠颇为自得。
谢瑾耐心等待红绿灯,也加入了劝说的阵营:“你尝尝吧,肯定比食堂的好吃。不额外收钱。”
说的是实话,确实好吃。
谢瑾的车直接开进地下车库,崔瑜才反应过来,今天又是周三。
在电梯口,遇见了胡大姐。
胡大姐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什麽都不问。崔瑜更心慌了。
看她在电梯里都忍不住疯狂打字,崔瑜只好深呼吸来调理自己。感觉走到工位之前,她和谢瑾就已经会被内部公开了。
但此刻越是有举动越是容易露马脚,崔瑜决定什麽都不说,装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