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眼神飘开,先帝那蠢货,没有左正卿和左毓在,兵法一窍不通,除了卖国求和想不出第二条路,争权夺位他最擅长,黑白不分,是非不分,眼里只有他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不是个东西,被苏景同神速打赢有什麽问题?
江天甚至不服气地想:打先帝那蠢货,他也行。
“徐幼宜来了都未必能行。”看穿江天的想法,左正卿道,“西南王弃了徐幼宜转用景同,就是看重景同比他强。”
“好吧。”江天问:“你怎麽不告诉陛下呢。”
左正卿笑笑不说话,顾朔又不是江天,他怎麽会相信能快速打回京城的苏景同半个月就输在自己手上。顾朔就是用鼻子想,也知道苏景同不可能在西南王和顾朔中选西南王。
江天心里不舒坦了,如果苏景同不是真要谋反,如果他是姜时修,那这件事就太离谱了,他先平定西北,然後得知苏季徵死在周文帝手里,再自己被西南王抓走拷打下蛊丶控制,为了摆脱控制,给自己下王蛊,杀回京城杀了周文帝,又把皇位快速输给顾朔。
然後还背了一身骂名。
江天小声道:“我觉得他委屈。这也太糟心了。”
左正卿应了一声。
江天又接了一句:“我觉得苏季徵也冤枉。”
左正卿手颤了颤,“是。”
江天愤愤不平:“你更冤枉。”
左正卿笑,“倒也不算太冤枉。”
左正卿沉默,可这些事,根据左正卿对苏景同的了解,不应该成了他“不能提及的往事”。
从结果来看,平定西北是他早就想好的,一直铺路送顾朔过去。
苏季徵的死他应该早有心理准备,谋逆,成了当帝王,输了就死。
被西南王抓走,到底是自愿还是被动,现在还不好说,镇西侯眼里是被动而已,苏景同恨周文帝到极致,未必做不出“故意被西南王抓走,顺理成章投诚,利用西南王杀周文帝”的事。
快速输给顾朔更没什麽好回避的。
为什麽会成今天这样呢。
江天不死心,“真的没办法公开他是姜时修吗?”挽回点名声也是好的呀。
“除非他自己愿意承认。”左正卿道。
江天想不明白,这个事,苏景同为什麽不承认呢?
这有什麽不能承认的理由呢?
做坏事怕人知道,做好事有什麽怕的?
太学府里,霍方坐在明德堂中听课。他每到兵法课就去勤学堂蹭课,到其他课时回明德堂。明德堂也有讲兵法的博士,据说是以前在姜时修帐下干活的,能给姜时修打下手,水平想必相当不错,很受学子欢迎。霍方这次回来上课,正好赶上兵法课。
两个学堂进度不一样,勤学堂还停留在西北守卫战,明德堂已经讲到津门大乱了。
大周那几年,战事四面开花。
先是大周南部的百姓活不下去了,要造反,苏季徵暂停了谋反大业,去南部平乱。
後来西北战事起,瓦剌入侵西北,顾朔和姜时修守西北。
再然後苏季徵和南部的百姓和谈成功,减免南部三年赋税,查处贪官污吏,赦免百姓造反之罪,在南部开商路,平定了南部之乱。
紧接着苏季徵觉得再拖下去,这辈子都当不了皇帝了,调兵围困皇宫,正式造反。
左正卿预料到苏季徵会在这时候造反,巡防营和禁军的人早有埋伏,两军对垒。
苏季徵是就近调兵,调走的是津门的部分赤霄军。
大周东面的东瀛人趁津门防守薄弱,大举进攻。仅凭津门现有的兵力,很难应对。
苏季徵陷入两难境地,津门原本是巡防营和赤霄军共同看守,现在赤霄军被他调走一部分来围困皇宫,巡防营被左正卿调来和他对垒,津门想从四周借兵,还需要时间。如果他坚持造反,赤霄军和巡防营都会被拖死在皇宫附近,津门势必失守,如果他此刻调转方向带赤霄军去守津门,左正卿很可能从後面包围他,和东瀛人里外夹击。
前者津门失守,但他很可能登上皇位,完全可以先迁都,等积蓄兵力再打回去,收复京城和津门。
後者,又一次被打断起兵,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苏季徵再乐观也要怀疑老天爷真不想让他当皇帝了。一旦被左正卿和东瀛人包了饺子,必死无疑。
左正卿出面和苏季徵和谈,先一致对外,把巡防营和赤霄军的人都派去津门,解了津门之困再说其他。
苏季徵信得过左正卿的人品,信不过周文帝。这里必定有坑。但眼下情况紧急,苏季徵也没墨迹,直接和左正卿一起转头去了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