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锦城做为都城,自然繁华富庶,讨生活的人们早早等在城门口,只等城门打开,就奔赴热腾腾的生活。
苏和光与明玉心打过招呼,便排队入城。
明玉心赈灾归京,需第一时间入宫复命,进城后在路口与苏和光分别。
苏和光略一点头,目送明玉心一行人远去,眼角余光却瞥见驸马眼含隐忧。
忧?
忧什么?
明玉心赈灾有功,驸马有何忧?
苏和光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她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
回府后打理了一部分庶务,便早早歇下。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就被祝长史从床上挖起来。
本朝朝议定在辰时,听说先帝时是卯时,还是女帝登基后体恤老臣辛苦,才改了时辰。
这倒便宜了苏和光——她总是睡不够。
洗漱过后,苏和光才从朦胧中清醒一些,就察觉到有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锦书!”苏和光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锦书拧了帕子递给她,笑盈盈道:“听说您今日入朝,我又怎能不来?”
即便主子早放了她的奴籍,在她心里,主子也永远是她的主子。
因着这个小插曲,苏和光心情大为舒畅,直到出门都是笑着的。
到了宫门口,早有礼官等候迎接。
核对门籍身份无误,苏和光从马车上下来,目光却落在朱红的宫墙上。
大抵天下的宫城都是一样的,苏和光总有种自己始终没走出安国皇宫的错觉。
礼官垂侍立一侧,不敢打扰这位郡王呆,更没有不识趣地提醒郡王举止失礼。
她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自然能看出女帝对这位郡王的优容——否则也不会派她来迎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苏和光无官无职,又不通入朝礼仪,自然不必像寻常官员一样在待漏院等待,礼官直接将她引到偏殿暂歇。
这一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官员聚在一起说话,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苏和光身上。
她目不斜视,将这些视线统统甩在身后。
在偏殿等了约一盏茶功夫,一道清脆的鸣鞭声响起。
立政殿宫门大开,大殿之外,朝臣们按品阶排列,随礼官指引鱼贯而入。
苏和光被明玉心拉着,站去了第一排。
她忍不住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满朝朱紫,乌压压的人头。
不知为何,她突然笑了一下。
明玉心不明所以,眼神询问。
苏和光摇头示意无事。
就在这时,内侍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百官跪拜在地,山呼万岁。
女帝自殿外进来,一步步登上玉阶,十二章衣上的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夺目的光彩。
苏和光心中一股很奇怪的情绪蔓延开来,怪道人都想往上爬呢。
待百官起身,朝议正式开始。
女帝摆摆手,礼部尚书见状迅出列,手持一卷明黄圣旨站到玉阶之下,直接开始宣读:
以长乐郡王散尽大半家财,助朝庭赈济灾民,功勋卓着,特赐进品亲王爵,改封号为“雍”,许三代不降。另许见驾不行大礼,恕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末了补充一句——遇谋逆不赦。
圣旨读毕,满朝哗然。
连苏和光都被这个意外打得措手不及。
怎么说呢?
即便女帝与她的生母一母同胞,封个郡王也就顶天了。
品亲王——苏和光想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