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炯榆心里苦笑着,自己真是学不乖。可是,她的心里没有半丝後悔,他能全身而退比什麽都强。
想到这,她仿佛得到些许勇气,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擡起头,目光无澜的环视了在座的所有长辈。
“姥爷,我回来了。秦伯伯好,秦伯母好。”
叶炯榆的这句温婉的招呼,引来秦妈妈不自然的皱眉,表情更复杂了。
周家的这姑娘确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没错,那骨子里透出的淡定丶高贵的气质是外面家的姑娘再怎麽也装不出来的,如此的姑娘若不是有这样的个性,那样的事儿,真不失为好媳妇的人选。
“叶炯榆,你看你都干了些什麽好事儿。”
周家年必须得是这屋里率先发难,且最狠的一位,也只有这样或才能平秦家的怒火,这是聪明人的做法。就算他心里再怎麽心疼这外孙女,也不能让她落下个家教不严的名声。但是,这一次,这孩子的确过了,太过了。
“我……”
此刻的叶炯榆只觉得下腹的坠痛感正越演越烈,由起初的胀痛逐渐走向剧痛,冷汗从她的背脊滑下,湿透的衣衫冰凉的贴在肌肤上,更是股透了心的寒,寒得她牙齿开始有点颤抖,脑子指挥不过来嘴上的动作,支支吾吾地让在场人看来倒坐实了她心虚的罪名。
秦啓岳以旁人不觉的侧目给了秦妈妈个暗示,秦妈妈接到暗示後,很默契的接了下来。
“周老,您也别气,孩子还小,慢慢教。”
“还小?我像他这麽大的时候,她大舅都十岁了。叶炯榆,我看你是越发的不像话了。”
说着,说着,周家年的气又上来了,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
“我说老周,您就也顾着点自己的身体,熙夕在不对你也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然你让孩子怎麽过意得去?”
“姥爷……”
这声叫唤,叶炯榆眼泪簌簌地便落下。
赵枚啓确是安慰周家年为叶炯榆说情。但在叶炯榆听来,这更是条鞭子硬生生地烙在她心上,火辣辣的疼,伴着小腹的坠痛加剧,她咬紧牙关的站着。
“熙夕啊,我知道你是好姑娘,但你和我们家振邦到底是怎麽回事儿啊?这边头你们说要定亲事,那边头你却又跟别的男人怀了孩子要订婚,这……哎,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家夥是真看不透了。”
秦妈妈说话间尽是叹息,但任谁也不难听出她语气下的怪责。
秦妈妈的话更是如闷雷一般在叶炯榆头顶上炸开,牵动她身上所有的疼痛的神经。
她在她的言语中,听出了别人没听到的弦外之音,秦妈妈几乎是要说她乱,更难听点是水性杨花。
她很想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终究没有说,不是说不出口,而是来不及说。
叶炯榆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下面流出,她摇晃了下,用尽仅剩的那丝意识去扶旁边的花架,碰到花架的手再没能撑住身体,不支瘫倒在地上。
温热的液体顺着叶炯榆修长的腿流下来,湿透了厚厚的牛仔裤,落在地上。隐约的她知道,那个如晨曦般的孩子走了。
“熙夕……”“孩子……”
“啊,好多血……”
“赶紧送医院……”
“熙夕……”“……”
在她晕倒的那一刻,那些原本审判她的人冲上来,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入耳膜,却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