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5章单向玻璃
天气总是反复无常,前段时间还是晴光灿烂,到了今日却下起淅沥沥的雨。
窗户外天色阴沉,浓云压得很低,雨线滑落,钢铁森林沉默而冷硬地矗立,像极了一副褪去色彩的素描画。
雨天,空气潮湿而阴凉,皮肤像是被水膜隔断,无孔不入的逼仄感,总会令她想起她的养兄。
明明取了林雨停这麽个名字。
林归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在这时候胡思乱想。
此刻,她的面前飘浮着一个怪物。
等人高的大小,被六对羽翼层层叠叠包裹,湛蓝而清澈,虹膜嵌套了轮轴也不显机械的无机质,而是温柔纯净,甚至神圣的一颗眼球。
眼球怪物的背後,十数根形似视神经的空心软管,水母触足般在空气中游弋。
肉粉色莫名令人感到恶心的肢体,灵活钻入林归伞衣料底下,滑腻且带着肉质感的软,蜿蜒时流淌咕叽咕叽的水声,像是巨型蚯蚓,捆缚她的四肢,使她一时无法动弹。
这怪物正面看起来有多洁净,背面就有多污秽。
林归伞嫌恶又害怕地皱起眉,咬着牙关不肯尖叫出声,担心隔壁房间听得到。
她知道自己癔症又犯了。
紧闭双眼,只要不听不看,熬过这一阵,一切总会过去的。
视觉剥夺後,身体上的感官愈加清晰。
怪物是拥有体温的,比人类略微低一些,起初接触的温暖过後,残留体表的粘液泛起深深冷意。
就和眼球怪物给她的印象一样。
形似圣经原典的天使,是让人虔诚祷告时情不自禁落泪的慈悲,其本质却是一个邪恶妖异的怪物。
祂对待自己的动作称得上轻柔,至少林归伞没有觉察一丝疼痛。
但这并不代表怪物在小心呵护她,恰恰相反——
触足将她吊起,托举在半空。
失重带来无处安放的本能恐惧,林归伞下意识挣了挣。
眼球怪物像一个独断专行的暴君,不容置喙压下她任何一丝反抗,即便这时举止仍宛如绅士,浮于表面的彬彬有礼。
紧接着触足毫不留情挑开她的衣领,以便进入更多,如同居高临下挑拣货物一般,从四肢缓缓滑向躯干,就连敏感部位也不放过。
时而粗暴地揉拈,时而又像蛇信子一触即分。
林归伞难以自制发出一声呜咽。
眼角泪痕不断,身体细细密密发着抖,体温攀升,在白皙肌肤上熏出浅浅的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出现这样的幻觉,更不敢想象在外人看来,她如今又是怎样一副狼狈模样。
只求这场折磨快些过去。
然而幻觉不懂人心,眼球怪物不知她所想,也或许明明一清二楚,却偏要恶劣地反着来。
触足的动作开始变本加厉。
林归伞感知到它们的运动轨迹,陡然惊恐失声,“不要!”
这一声很快被淹没。
眼球怪物的触足,软而柔韧的空心管一瞬插入她的咽喉,就连鼻腔与耳道都不放过。
体表的摸索不足以令祂满意,反而使祂探究起了人体内部。
窒息感最先袭来,林归伞大脑被强烈的晕眩感包围,昏昏沉沉几欲濒死。
微薄的氧气宛如久旱逢甘露,沿着空心软管大发慈悲输送过来。
林归伞顿时劫後馀生,放弃所有对触足的抗拒,主动吮着肉粉色带粘液的软管,大口呼吸。
在此期间,其馀感官也接二连三恢复。
被填得满满当当的酸胀感,耳膜内外气压失衡带来的尖锐刺痛,鼻腔能清晰感受到有什麽东西钻入,大脑即将被入侵的惊惧。
以及等意识清醒些许,她才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麽,後知後觉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