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雨眠道:“你不会碰巧也是和我一个方向吧?”
“眠儿真聪明。”
“……”
庄雨眠深吸一口气,当作自己身後没有这个人。
街道两侧的商铺已经开门,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人并不是很多。
奈何她和裴颂安两个人是永泰朝的名人,京中的百姓都认识他们。
看到他们一前一後的出现,笑呵呵地对着他们说:“县主和将军一起出来逛街啊。”
庄雨眠连忙说不是。
裴颂安本想应是,见庄雨眠如此否认,只是在後面默默点头。
因此大家都当他们是一起出来逛街的。不断地有人招呼他俩进店,庄雨眠都礼貌地拒绝了,裴颂安在後面一句不言,似乎什麽都听庄雨眠的一样。
庄雨眠恼极,她不停地思索该如何摆脱裴颂安。
恰巧路过一家卖梳子的店,里面有很多客人,庄雨眠停了下来,梳子排列整齐地放在货架上,它们种类丰富,用料讲究。
庄雨眠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一会儿拿起这个一会儿拿起那个,似乎在纠结选哪一个?
裴颂安上前一步:“你喜欢我帮你买。”
“好啊。那你帮我挑选一个。”庄雨眠干脆地道。
裴颂安心中一喜,他本以为庄雨眠还要很久不理他,没想到她现在就愿意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了。
他赶紧答应了下来,选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梳子,他刚要询问庄雨眠,就见她点头如捣蒜。裴颂安笑了一下,拿起梳子就去付账。
这家店的人有点多,裴颂安乖乖地站在後面,等待付款。
庄雨眠狡黠一笑,趁着裴颂安不注意偷偷地离开了。只是甩掉了他,庄雨眠的心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麽好。
哎,感情使人多愁善感啊。
庄雨眠克制地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她心不在焉地走在街头。
突然她听到了一声马鸣,她循声望去,一匹受惊的马正在街道中央狂奔,路上的行人都快速地闪开了。
“呜呜呜,娘亲……”一道凄惨的哭叫声响起,庄雨眠脸色一变,那孩童正在路中央,眼看着失控的马就要撞上他了。
庄雨眠本能地跑了过去想要带着孩童一起走,只是马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快,她来不及离开,只得先护住小孩。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声,裴颂安刚走出店铺就看到这令他眼眶欲裂的一幕,手中的梳子顷刻落地,他飞身上前,坐在了马上,拉住缰绳,控制住了马匹。
劫後馀生,庄雨眠的心脏砰砰的直跳,一时之间呆滞地坐在地上。
裴颂安从马上上来,赶紧扶起庄雨眠,让她靠着自己。
那孩子的母亲脸色苍白地走了过来,她搀扶住小孩,不停地感谢庄雨眠。
庄雨眠缓了一会儿,说道:“不客气,你以後要看紧他,不能让他再到处乱跑了。”
那妇人连忙点头。
待妇人和小孩走後,庄雨眠身体站直,不再靠着裴颂安。
她想要往前走去,却被裴颂安拉住了手,任她怎麽挣脱都挣脱不得。
“裴颂安,松手。”她擡头看向他,没想到裴颂安沉着一张脸,看上去有些可怕,庄雨眠还以为她诓他买梳子的事被发现了,不过这不能怪她,谁让他一直跟着她的。
她继续挣扎,没想到裴颂安生气道:“刚刚很危险,你知道吗?”
庄雨眠诧异地看向裴颂安,只见他眼眶微微泛红。
裴颂安见庄雨眠不说话,他扶正庄雨眠的身体,正视着她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快要没命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後怕,他若是再迟一点,她真的就会没命了。
庄雨眠为自己解释:“我是在救人。”
“救人也不能不顾自己的生命啊。”他还是有一些激动。
庄雨眠忽然就笑了,歪着头道:“你一人冲进敌营,不也不顾自己的生命吗?何况我当时以为我能救下他。”
裴颂安并不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庄雨眠。庄雨眠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到底什麽意思,只许他为国为民,就不许她救人了。
裴颂安直到这一刻才彻底明白庄雨眠心中的委屈与怒意,他只当她的生气是因为他在冒着生命危险做事,是怕他受伤。其实是因为他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还有一个庄雨眠在他身後,若他出事了,庄雨眠会怎麽样?
他只要想到庄雨眠差点葬身于马蹄之下,他就忍不住地暴戾後怕,想要毁掉这个世界。他无法想象,当庄雨眠知道他一个人冒险去敌营时,她心中的委屈与害怕。
他哑着嗓子对庄雨眠说道:“眠儿,之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能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