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帕子沾了邬兰亭身上的味道,浅淡,抚在脸上的力道温和,原本只是想要借机亲近,却弄得耳尖骤然滚烫,几分狼狈。
好在师尊没看出来。
邬兰亭挪开帕子,少年原本偏着头,随着动作慢慢将黑瞳移向了他,睫羽微颤,有些不确定地,“师尊,干净了吗?”
那双眼眸的颜色像是晃动的清澈潭水,叫人注视片刻便沉溺进去,邬兰亭指腹隐隐发烫,他压下这种感觉,颔首,将帕子放在一旁。
“干净了,来吃饭吧。”
楚逢期用法术将饭食都端了过去,用完餐,处理好所有杂事,他便回到了书房。
床榻是很简单拼接的木床,并不巧夺天工,略微显得简陋,但是邬兰亭亲手做的。
少年躺了上去,似乎觉得意犹未尽,化成一只小白鸟在上面到处扑腾,亲起来就是一阵啄啄啄。
超级喜欢这张床!
埋进被褥里不久,因为太舒适,楚逢期直接睡过去了,次日他醒得很早,认真做了早膳用法术保温,就去院子里照顾花花草草。
邬兰亭一宿没睡,以废物之身重补断裂筋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已经花了近百年,到如今,他已经重塑筋骨,暂时成为了一名正常人。
不过是从头再来,此番,他断不会走以前的弯路。
收拢心神,邬兰亭起身清洁,刚走出门去,便见楚逢期在给花做驱虫。
似乎是感觉到邬兰亭的到来,楚逢期停下手上的动作,悄悄确认身上没有染脏,才自信擡眼,语气带了些许傲娇,笑着,“师尊,我做好了饭,来尝尝吧。”
邬兰亭失笑,“辛苦了。”
小孔雀翘起了尾巴,很快走到了桌前。
少年只做了四道菜,灵桐山长了许多仙草,虽不是天材地宝,但做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邬兰亭从不吝惜夸赞,吃了大半,颔首认真地,“很棒,进步很大。”
楚逢期蜷起指尖,唇角上扬,低头吃了一口,“我也觉得。”
青年失笑。
用完餐,邬兰亭换了方式教他修习,一天收效很大,原本不兼容停在化神初期的修为也有了松动的痕迹,只差一点便可突破後期。
楚逢期的进度并不让人忧心,解决妖骨,少年修为增长上来只是时间问题,速度迅速,叫无数人拍马不及。
邬兰亭本想嘱咐他什麽,院外却一阵骚动。
楚逢期打开门走出去,为首的是赢坛山的长老寻昼,执掌刑司堂,威严肃立,後面跟着一群有脸有头的人物,各个面熟非常,浩浩荡荡,而寻昼手中执着一盏魂灯,上面赫然镌刻着邬兰亭的名字。
寻昼见是楚逢期出来,皱眉,“邬兰亭呢?”
楚逢期面色冷冷,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他们要干什麽,手持骨剑,“这里不欢迎你们。”
才半月不见,少年前後态度变化差距极大,几位长老见楚逢期如此猖狂,嘲讽,“早在修仙大比选择邬兰亭,便应该想到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你师尊已经被勒令不准重新修习,这灵灯铁证如山,若你执迷不悟,本尊便将你一同捉拿。”
全都是冠冕堂皇的卑劣小人,浩浩荡荡二十多人,放眼望去,修仙大比辱过邬兰亭的皆在此处。
楚逢期上前一步,持剑而立,神色冷凝,“不过重新修习,也犯得着让你们如此忌惮,倒让我刮目相看。”
墙倒衆人推,邬兰亭的陨落满足了不知多少人的阴暗面,今日出现,明面上处置邬兰亭违背禁令,暗地里便是想借此彻底碾碎邬兰亭的希望。
楚逢期岂会让他们如愿。
见少年如此态度,寻昼皱眉,“他本身携罪,自当为犯下的罪孽赎罪,付出代价,你即使再为他辩解,事实也无从更改。”
仿佛这些人各个无辜丶有罪的只有他们一般,楚逢期不再废话,骨剑悬立,千道剑影灿若飞花,混杂着令人恐惧的凌厉剑气,顷刻间直冲衆人面门,避无可避!
“放肆,你若是执迷不悟,便是为了邬兰亭与全修仙界为敌!你疯了吗?”
楚逢期冷冷,“是又如何。”
前面几位长老起咒,灵气剧烈碰撞,竟然被楚逢期的剑气逼退数步,极为震撼,“怎麽可能!才几天你就突破了化神期?!!”
楚逢期持剑迎上,凛冽剑气直冲云霄,瞬间黑云压城,闪烁无数骇人电光,凝结成万道剑魂,如暴风骤雨疾速而来,顷刻包围衆人。
“剑神境!”寻昼面色一片骇然,“你居然会剑神境!”
居然能到如此境界!楚逢期到底是什麽情况!这可是邬兰亭自创的招式之一,他居然还能教?!
在话音刚落,那无数剑魂自成结界,无数剑光从四面八分源源不断地出现,长老各出奇招,可在几招内便落入下风,被打得节节败退。
寻昼暴呵一声,全力击破阵眼,屏障骤然碎裂,他面色阴沉,灵力直冲云霄,布下天罗地网,“还不束手就擒!”
磅礴灵气铺天盖地,合体期修士的威压汹涌而来,楚逢期眸色冷漠,单手结印,风沙卷起一阵漩涡,衣袍翻飞,刹那风云变幻,身後旋起一只流光溢彩的白金雀鸟,羽翅微挥,排山倒海的碎石灵剑翻滚而来,将那二十位长老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少年持剑而立,沉沉擡眼,而站在云雾中央的,赫然是坐观虎斗的谭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