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五代在北京城,堪称本地一等一的豪门,卢俊义不光家财万贯,而且武艺超群,号称“河北玉麒麟”,整个中原武林基本都听过他的大名。
这样的人物,原本应该一生顺遂,无奈天有不测风云,宋金开打了。
在赵淳楣来此之前,郭药师代表金人领着常胜军就驻扎在大名府门口,大名府上下人心惶惶,生怕对方哪天直接攻城。就在这危急关头,卢俊义主动站了出来。希望从城里调动一批兵马,主动去将敌人打跑。
此时大名府掌权的是梁中书,他本人乃蔡京的女婿,说来与梁山二龙山关系都挺有缘,梁山的啓动资金,杨志运送的生辰纲,正是他给老丈人的贺礼。这些年蔡家起起伏伏,他过得也没有往日风光,万一再让贼寇打进大名府,估计仕途也到头了。
所以面对卢俊义的主动请缨,梁中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光从官府调了五千人马,还亲自去游说本地富户,最终勉勉强强凑了一万人,让卢俊义去偷袭。
卢俊义的武艺,毫不夸张的说,放眼整个大宋无人能敌,然而打仗并非只是单纯的比武,郭药师也是能正面跟金人掰手腕的一代名将,对于战事人心都把控极为精准,再加上已经知道卢俊义大名,早就设下陷阱防着他。
最终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卢俊义生擒,因为爱惜其人才,郭药师并未杀了他,只不过将其关在俘虏营。一些侥幸逃脱的散兵为了免去处罚,便说主将投靠了金人。
这时候卢俊义的管家妻子在府中搜出来卢员外与金人的密信,罪名便彻底做实了。
二龙山打败了郭药师,因着当时着急进京勤王,便随意释放了俘虏,卢俊义得以保全性命,结果回到家中却立刻被捉拿,随即送到衙门屈打成招。
“小人卑微,四下奔走却无法将主人救出,得知宗姬率军在此歇息,只能前来求援,您与常胜军正面交锋过,定然清楚我家主人没有叛逃,还望宗姬能出面为他证明,小人做牛做马也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听到燕青与卢俊义的名字,赵淳楣并没有什麽反应,事实上,她早就过了对原着人物觉得惊奇的阶段。不过她虽然大致清楚对面的情况,其他人却是不知。
秦明等人听得云里雾里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道:“既然那卢员外未曾叛逃,那家里金人密信是从哪儿来的?”
“这……”燕青有些难以啓齿,半天,才咬牙道:“各位有所不知,那管家与夫人许久之前就勾搭到一起,想来是为了图谋家産才栽赃至此。”
“衆位老爷,我家主人真的没有造反投敌啊!”
讲到此处燕青已经涕泗横流,伏在地上乞求赵淳楣的帮助。想来他这些日子在城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光要想方设法使钱贿赂小吏,还得防着已经霸占了卢家的管事暗算。二龙山一夥已经是最後的希望了,所以即便冒着发现後被斩杀的风险,也要乔装来接近。
此番忠肝义胆却是难得,不过他虽然聪慧,与官场之道还是了解的少了些。听完他的话,就是迟钝如秦明也不禁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怜悯道:“倘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傻子都能看出卢员外未曾叛国造反。”
“对丶对啊!”燕青连忙点头。
“对什麽对,”秦明无奈道:“你就没想过,既然所有人都知道卢员外是清白的,怎地大名府上下除了你就没有帮着说话的?”
燕青愣住了,接着有些不甘道:“是因为管事花了大价钱打点好了一切。”
“固然是有这个原因,”这时候旁边的林冲也开口了,“但最主要的是,投敌造反是死罪,谁沾上了都得扒层皮,大家没有必要为了你冒险。城里的人敢给卢俊义按上投敌的罪名,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投敌,倘若卢俊义真投了金国,就没有人敢把他怎麽样了。”
燕青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但紧接着又陷入了绝望,若真按对方说的,那麽就算有二龙山作证,大名府的官老爷们也毫不在乎,卢俊义依然要被处斩。
好在此时,赵淳楣终于开口了,表示办法也不是没有,像梁中书这种人,畏威而不怀德,自己领着兵马去城外转一圈,估计卢俊义就差不多安全了。
燕青大喜,用期冀的目光看着赵淳楣。
赵淳楣摇摇头,“说起来容易,但其实并不简单,你有所不知,我这次在京城里冒犯了天子,朝廷想来要降罪,万一梁中书得到消息不给面子,那保不准真得碰上一碰。虽然我对手下们有信心,但干戈一动,开销也少不了,我算算啊,打一场仗,需要的粮草是……”
燕青愣住了,面对拿着纸笔写写画画的女寨主,讷讷道:“那个丶我还要给钱吗……”
赵淳楣身形顿了下,擡起头,不可思议道:“你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燕青顿时面色通红,面对满屋人有些惊讶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