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廷感兴趣道:“六郎都回来,这天下还有他办不到?”
顾颜笑了笑:“殿下说笑了。我已将设局之事与他尽数告知,但有一点,却同他撒了谎。”
蔺相廷双眉微挑,作倾听状。
“关于太子下步,我与他道,一切都是殿下猜测。”
蔺相廷不解:“可这明明是你探知来。”
顾颜垂首:“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殿下就当我有苦衷,还请殿下成全。”
蔺相廷沉默几秒,“咱们间何需用请字,也不是什麽难,我帮你就是。”
顾颜擡眸,面上多了喜:“谢殿下。”
眼下还不到用午膳的时辰,事情既已办妥,顾颜便先告辞,也好回府准备。
午时一到,蔺相廷的马车就准时出现在沈府外。
距离沈府不远处的小巷中,有俩鬼祟的正在交谈。
“沈朗潍都不在,三皇子怎麽这时过来了。”
“哎,你管他作甚,指不定人家吃惯了自己府里的,就想尝一尝外边。”
“你是说,三皇子同顾夫人?”
“有什麽好惊讶,这种事你我兄弟见的还少。”
“哈哈,还是赵兄有远见。”
……
京畿府衙,谢释尘牢室。
今夜的月正明,盈盈月光透过铁窗洒进,衬得谢释尘面色苍白。
而今都後半夜,牢室内大部分犯人都睡下,看守的狱卒也经不住疲累,困得眼皮直打架。还有的索性寻了僻静,凉席一铺,呼呼大睡起来。
顾颜计划是提前告知谢释尘,谢释尘清楚她前世遭遇,遂也不曾拒绝,等到时亦会配合劫狱人,待其一出狱室,便可里应外合,上演一出“瓮中捉鼈”的好戏码。
五日很快就过,明日就到处刑之期,太子若行嫁祸,今夜便是最好时机。
经过漫长等待,果真,在天快亮时,谢释尘闻到空气中似有迷香传来。
他立即屏气,装作睡梦中的样,任由劫狱人对其摆弄。
有了上世经历,今次劫狱人才出牢狱,不仅有府衙的衙役,更多还有暗卫从四面八方涌来。
蔺相廷的暗卫训练有素,双方不过几个来回,不论劫狱,还是接应,都一个不落,全部生擒。
圣上临朝几十年,除皇後薨逝那几日未曾上朝,就连其身体有恙,都不曾落下一日。
而当日,他却罕见闭了朝。
朝堂外,衆大臣议论纷纷,未至天黑,太子重病需要静养的消息便传遍整个盛京。
沈府花园。
夏夜璀璨,顾颜命人在花园摆了罗汉床,她正窝在沈朗潍怀中,两人惬意喝着酒赏月。
“六郎,风波即过,义父却还关在牢狱,我让你查的,可有了线索。”
沈朗潍倚靠在床榻一角,轻轻拨弄怀中可人儿的发:“还没来及说,那笔钱已在魏延之子魏巍的房中寻到,剩馀刘恒义会探查,想来不日就可还义父清白。”
顾颜放了心:“听说然娘亦跟着去了柳地?”
“嗯。”沈朗潍唇角微微上扬:“若非赵达从旁拦,魏巍人只怕当场就费。”
“然娘还真是这般作风。”顾颜也笑:“六郎,纵是太子设计诬陷嫁祸,还不到一日,圣上裁决就下,难道他真就不顾念一点父子之情?”
沈朗潍饮了口酒:“怎没念呢,就太子做得那些混账事,圣上没把他发配边疆就不错。”
顾颜擡眸皱眉:”沈朗潍,你又瞒我做什麽!”
沈朗潍用额轻轻贴了贴顾颜的,然後笑说:“相廷近些年可搜集不少太子的罪状,而今总算有了用武之处。”
蔺相廷那人说好听叫沉稳,实则就是老谋深算。
“你又怎知他暗地搜集了太子罪状?”
沈朗潍:“这还多亏了郑清源。”
“郑清源?”顾颜不懂道。
沈朗潍嗯了一声:“别瞧他人执拗,倒是十分机敏,跟在相廷身边久了,竟探出不少机密。他做事光明磊落,不睦相廷风格,遂请辞回了福禹。但临走前,他却特意寻我一趟。”
顾颜:“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三皇子在背後动作?”
沈朗潍顿了片刻:“其实,我并不怪。倘若我在相廷那个位置,说不定会比他更狠丶更绝。况且,他也不算埋没良心,最起码没有将矛头指向你的身上。”
他这最後一句,说者无心,听者却起了疑。
前世,前世她所受一切苦难,幕後真正的掌控,难不成是蔺相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