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您有所不知,朗潍与我有同一宿愿,愿肃清天下疑案,还世间清明康宁。”
蔺霄冕愣了几秒,“朕当初设立典狱司,亦是以此作愿啊。”
顾颜稍稍擡眼,见那九五至尊的面上,竟露出许多伤感。
良久,蔺霄冕才又道:“听闻释尘被俘时,是你在身边陪。释尘这一生能信之人不多,此後我同他间,还指望你多帮扶。”
顾颜微微颔首:“圣上言重,义父他不过嘴硬心软。”
蔺霄冕笑了笑:“朕一早得到消息,幽州案已然查明,朗潍不日就可又回。”
又?圣上竟用了又字,顾颜无奈一笑,这两人,果真是亲生父子,竟一个比一个精明。
“待他回京,朕有意将‘芙蓉居’赐予你们,随你们闲住,亦或者干些什麽,总归别让它空着,芙妹生前最喜热闹。”
不用蔺霄冕直明,顾颜略微想就明白芙蓉居是谢绾芙生前所住。
她立即福身谢恩:“多谢圣上赏赐。”
从御书房出来後,就有内侍带顾颜出宫。在快至宫门处时,不想又遇到熟人。
“四皇妃。”顾颜躬身施礼。
沈容期的肚已经显怀,行动倒还自如,她与顾颜走近:“今日进宫本想拜见母妃,听宫人说表嫂亦进了宫,许久不见表嫂,便在这里等着了。”
顾颜颔首,故意落她一步,两人一前一後往宫外去。
“宫门处风大,四皇妃怀有身孕,可要小心自己身子。”
沈容期笑笑:“表哥去了幽州,表嫂回府也是一人,相请不如偶遇,不如随我过府一聚?”
太子阴谋虽然揭露,但背後还有个蔺相廷,防人之心不可无。
“出府时祖母派人传信,说想见上一面,不如改日等朗潍回,我们再一齐拜见。”
沈容期默了几秒:“表嫂是怕我谋害?”
顾颜微微蹙眉:“四皇妃何出此言呢?”
沈容期:“其实表嫂若有疑惑,只管来问我,大可不必去肃亲王府,平白再受郡主气。”
顾颜一惊,她是今早去的肃亲王府,如今还不到两个时辰,沈容期竟都一清二楚……
沈容期又接着道:“表嫂不必困惑,郡主气性大,打骂下人犹如家常便饭,下人心里生恨,府里自当藏不住秘密。”
顾颜顺势道:“四皇妃既知我疑惑,那不知郡主所说,又是真是假呢?”
沈容期顿住脚步,回身看向顾颜:“殿下今日去了恭亲王府,表嫂何不随容期一起,等到府後,容期再一一与表嫂解释。”
有了前车之鉴,顾颜心里仍就顾虑,虽说四皇子不在府,但沈容期肚里还有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任她有十个脑袋那也不够砍。
“过府倒不必,前方我记得就有一亭,今个太阳不毒,风也恰好,四皇妃若不嫌,不如你我去那亭中坐一坐。”
沈容期无奈一笑,表示道:“表嫂喜欢就好。”
那亭是建在百花中,微风拂过,各处留香。
下人们都候在距亭百米的地方,这是沈容期的吩咐。顾颜想,这亭位处空旷,四周并无遮掩,只她小心些,应当不会有错。
“不知表嫂为何要与郡主打听容期呢?”
顾颜:“若我说,我本意是想打听三皇子,四皇妃可信。”
沈容期笑笑:“我本以为藏得够深,岂料还是被表嫂察觉。表嫂想打听什麽尽可直言,容期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颜习惯与沈容期周旋,猛要直言,她还不适应。
“你与三皇子间?”
沈容期:“不瞒表嫂,自我第一面见三皇子,心便不受控,但也仅仅只是倾慕罢了。”
顾颜:“既然你心有所属,又为何会嫁与四皇子?”
沈容期唇角轻扬:“相甫他人很好。我承认,最初嫁与相甫,是有三皇子缘故。近年圣上器重相甫,故而引起三皇子忌惮,他知相甫与我求婚,遂想我答应,伺机帮他周旋。成婚後,日子久了,尤其见你与表哥琴瑟和鸣丶生死与共,我竟渐渐开始厌倦从前,羡慕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顾颜见沈容期眸中起爱,心中对她的成见慢慢有了动摇。
“我还想问,三皇子除了让你监视四皇子外,可否还有别的吩咐?”
沈容期挑眉,似是懂了什麽:“我就说,表嫂行事一向谨慎,为何独独这次冒失,让我都寻到错漏。不错,三皇子曾让我接近表嫂,至于是何目的,我当真一无所知。但凭我对他了解,三皇子从不会做无用功。”
“让你接近我?”顾颜猛地明白,怪不得有段时间,她总会有意无意与沈容期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