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朗潍不忍顾颜颠簸,特意放慢了速度。夜色下,月光毫不吝啬倾洒在两人身上,渐渐,他们的影竟重合在了一起。
“公子。”顾颜感受到沈朗潍浓重的呼吸,似离她很近很近,就在那耳窝处。
“阿颜。”沈朗潍嗓音低沉,这声落进顾颜耳里,她身子不由一麻。
“还好,还好不是你出事。”
顾颜动了动身,想离他远一些,可马背上空间有限,她再怎麽躲,也躲不过身後的炙热。
“沈朗潍,你离我远一些。”顾颜小声提醒。
林成丶赵达就在後驾着马车,何潋是骑马跟在他们身边。几人距离不过几丈,沈朗潍这些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
顾颜很少唤他的名字,沈朗潍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他闯进禅房时,见顾颜满手的血,有那麽一瞬,他觉得他马上就要失去顾颜,他的天,塌了。而今,顾颜真切坐在他的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激动,令他一下失了分寸,险些僭越。
“阿颜,邓夫人都同你说了什麽?”沈朗潍将身子摆正,转移话题道。
身後的气息渐远,顾颜便不再责怪:“她以失踪娘子的下落威胁,想我就此结案。”
沈朗潍:“你,答应了?”
顾颜摇了摇头:“并没有。但……”她不想否认,她的确曾起过答应的念头,尤其是在看到翩舞为爱自尽以後。
“公子,翩舞也是被萧媚拐卖,然後卖与了邓坚。”
这点的确是沈朗潍没有想到。
“我会命吴忧丶吴颉调查邓夫人的背景,既然她人已经去世,也该通知其家人一声。”
顾颜:“公子是否还会查下去?”
“这是自然!我们不能因她悲惨的遭遇,从而罔顾事实的真相。若人人如此藐视律法,大晋律法还有何可言。”
顾颜心里蓦地一怔,心一下就变开阔,很神奇,沈朗潍总是能在她迷茫之际,给予她正确的指引。
待到分叉路口时,顾颜便下马换乘,改由何潋骑马带她。
这时辰,钱庄早就打烊。但钱庄不同于别的商铺,总会有两三护卫留下看铺。
等两人到後,何潋先去叩门,果真从里传来了声音:“是谁!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典狱司前来查案,快开门。”
“典狱司?”典狱司的大人为秦画平反,这事在陇南已是街知巷闻。看铺的护卫半信半疑,只将门打开一缝:“你说你是典狱司,可否有凭证?”
何潋是拿沈朗潍的令牌来,他将令牌高高举起,护卫一看是真,忙开了门,声也变客气:“大人深夜到访,可是问关于老板的案子?”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你们掌柜的可在?”何潋收起令牌,问那护卫。
护卫回道:“掌柜的早回家去了,现今并不在铺里。”
顾颜往里瞅了一眼:“只有你一人值守?”
护卫一笑:“这哪能啊,万一出了纰漏,小的可赔不起。还有两个护卫一起,他们正在里屋饮茶呢。”
顾颜走进店铺,“你去唤他们来,让他们去请掌柜,记得,让他将库房钥匙一并带来。”
“好嘞,大人在这里稍後,小的这就去办。”
掌柜家距离钱庄不远,一去一回,顾颜总共就等了两刻钟。
她命掌柜打开库房,不过几息,何潋当真在里寻到了暗格。
暗格开啓,卷册到手後,顾颜也不再作停留,忙赶去府衙寻沈朗潍。
不巧,等她赶到时,沈朗潍已去周见的书房商讨。听林成的意思,这一晚,怕是都不得闲。
顾颜将卷册递给林成,再三叮嘱,一定要他亲自交到沈朗潍手中。
再得到林成肯定的答复後,顾颜这才安心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