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要更加小心。这次的事情并非完全是你们的过错,对方确实太狡猾了。一旦鲍基娅的管家返回布鲁图斯的住所,继续密切监视。如果其他手段行不通,带他回来进行审问也是可以的。”
奴隶们搜查了大部分房间,都没有找到克劳狄娅。布鲁图斯脸色铁青,笔直坐在长廊中,一言不发。
“表哥,你别生气,姐姐一定会没事的。”鲍基娅替男人整理着托加袍,动作十分温柔。
尽管女人行为有些出格,但布鲁图斯并没有阻止,反倒任由她为自己打理仪容。
“喂,还有哪里没搜过啊?”卡西乌斯揪住一个女奴的领子厉声质问。他倒是急得团团转,仿佛克劳狄娅是自己亲生母亲一样。
“储。。。。。。储物间。”女奴怯声回答道。
“你得对奴隶好一点呀,卡西乌斯阁下,”鲍基娅表达了不满,“嫂子不见了,不是她们的错呢。”
卡西乌斯张嘴刚想反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立刻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那我们去储物间看看吧。”他提议。
布鲁图斯不耐烦地从软椅起身,朝储物间的方向走去,鲍基娅紧紧跟在後面。
他家有四个储物间,奴隶们当着几个主人的面搜了三间,却一无所获。现在,只剩最小的那间——这里很久都没人进了,摆放的都是些不用的大物件,比如床丶长榻丶桌子这类家具。
“赶紧把门打开。”鲍基娅指挥起奴隶来。
“吱呀”一声,房间门缓缓开啓,细密灰尘扬起,害得女人猛烈咳嗽了两声。鲍基娅悄悄朝身後望了一眼,见布鲁图斯皱紧眉头盯着门缝,根本没有关注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唉,床上的毯子怎麽是鼓着的。。。。。。是谁一直躺在床上?”女人很快便调整好状态,匆忙奔进房间,一把掀开毯子。
躺在陈旧的床榻上的人,只有失踪了半个白天的克劳狄娅。她双颊粉红,嘴里还呢喃着什麽。
见此状况,鲍基娅心跳加快,不该是这样啊,她明明给克劳狄娅下了药,还让人抓住那护卫的母亲,要挟他抱住克劳狄娅了!况且,上午的时候,自家女奴之前也跟自己报告,说这两人已经抱在一起了。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莫非是女奴骗了自己?
“大惊小怪作甚麽?”见妻子没事,布鲁图斯感到很是疲惫。
尽管素日里的他脾气并不差,一向与人为善,但不知道为什麽,他今日特别倒霉——西塞罗走了,他陪亲属们折腾了这麽久,最後却发现妻子正躺在床上睡大觉。为什麽克劳狄娅不能体谅一下自己呢?他过几日就要竞选裁判官,她怎麽还给自己添乱呢?
“你们请医生检查一下夫人的身子,我先回房看书了。”布鲁图斯的语气中隐隐约约带有一丝不耐烦。
目标未能实现,鲍基娅心中很是不甘。
她自问,为何命运总是如此不顺?自年少时起便是这般,她暗恋的表哥劝她出嫁,守护她的父亲去世了,她的前夫也毫无用处……还有那个人,那个声称要与她合作的人,只是将她当作可以利用的工具!
可她又能怎麽办呢?她连一个能干的手下都没有,所谓“父亲的管家”,也不过是那个人派来的帮手,不,监视者。
那个人交待的任务,“嫁给布鲁图斯”,是她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否则,她根本不会使出这样腌臜的手段!她父亲加图死得如此高洁,她做出这种事,简直有辱父亲的名字。
不,她别无选择,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接下来的路,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
幸好,药粉还剩下很多。克劳狄娅“逃过一劫”,自己的管家又出门办事了,她得独自想想别的方法。。。。。。
那一年,自己还是软弱了,居然屈服于父亲的安排,这大概就是她倒霉命运的开端吧!当初,如果自己硬气些,会发生什麽事呢?
她若是绝食坚决一点,父亲总会顺着自己,向布鲁图斯提亲吧?
她是布鲁图斯人生导师小加图之女。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要是真开口提起婚约,表哥有什麽理由不答应婚约呢?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的软弱,她或许就无需面对如今这般悲惨可笑的境地。
没有荣誉,没有依靠,没有选择。
想到此处,鲍基娅攥紧了斯托拉的裙摆。这一次,她是肯定不会放手的,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成为这栋宅邸的女主人。
後人赞颂布鲁图斯之名时,她将以英雄之妻的身份共享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