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看她这幅模样,脸色一变,鼻端不屑地冷哼一声,嗤笑之意尽显。
“表妹,你身上都被我摸遍了,如此行为又是做给谁看?”
玉昭瞪大眼睛,玉面酡红,忍不住轻声驳斥,“你胡说八道。”
“我胡不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玉昭于是闭了嘴。她从来是说不过他的,何况在这种事上,计较越多才是上了他的道。
脚踝处的钝痛消失了,她後知後觉,不禁有些讶异地擡眼看向谢岐,他刚才难道是……
等等,他身上的味道……
玉昭这才注意到了男人身上浓烈的酒气,娥眉微蹙,试探地问道,“……你喝酒了?”
谢岐冷笑,目光闪过一丝冷峭,似是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怎麽?表妹莫不是怕我酒後乱性不成?”
他长身俯下,鼻尖贴着她的鼻尖,辛辣的气息扑面而来,似是成心让她闻的更清楚些,盯着她的眼睛,轻描淡写道,“本侯若是真要对你做些什麽,表妹难道又反抗得了吗?表妹这担心未免太过多馀。”
玉昭面色一白。
的确,谢岐像是真要硬来,自己只有被迫接受的份。
她早已见识过自己与他之间悬殊的实力。
看着女郎转眼之间又成了那一幅避如蛇蝎丶万念俱灰的模样,谢岐不禁怒火中烧。
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刚才宋行贞抱着她丶担忧看着她的模样,他心中冷戾渐起,冷笑出了声,讥讽道,“表妹莫不是以为自己真的是那天仙不成,任何男儿看了你,都要被你迷惑了去,不过一幅残花败柳之身,本侯就如此没见过世面,日思夜想地惦记着?表妹未免太过高看了自己!”
几句话让玉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难堪地咬住了唇。
女郎黯然垂下羽睫,眼底泫然若泣,绵软如絮雪的身子气的微微发颤,仿佛受尽了辛酸委屈,任何人看到这一幅我见犹怜之态,没有人不会心软发颤,情不自禁的卸下所有,用尽一切博得她展颜一笑。
从前谢岐便是这般,看到她这一幅楚楚可怜的绵软模样,一颗恶劣心起,总是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负她,最好让她哭出来才好,然後再甜言蜜语地去哄,哄得美人再次绽开笑容,露出那一对浅浅美丽的梨涡。
可是如今一切早已改变,他只剩冷嘲热讽,她也只有沉默忍耐。
谢岐冷眼看着,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一颗心反而愈发沉闷郁燥,冷声道,“本侯现在对你没有半点兴趣,表妹大可以放心。”
“除非,”大手伸出,强制地扳起她下巴,令她直视于他,贴近瑟瑟发抖的朱唇,声音也如酒般醇厚低磁,带着有些令人酥麻的轻佻,“你主动投怀送抱。”
她本就穿的单薄,经历了一系列变故挣扎,衣襟有些微微散开,露出一截优美锁骨,底下曲线若隐若现。
放肆的视线逡巡在她纤秾合度的曲线上,喉头发紧,缓缓道,“都说这年轻寡妇最是干柴烈火,难缠的紧,表妹若是实在忍不住,本侯倒也不是不可以舍身一夜。”
玉昭被他这句话臊的更是无话可说,顺着他的视线慌忙捂住胸口,恨恨地扭过头去,卷着锦被侧身躺在了最深处,再不去管他。
谢岐坐着不动,刚才还带着狎昵的眸子,下一刻迅速凌冽如霜了起来。
他静静坐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後背,若有所思,如同一头暌违已久的兽,带着嗜血的冷酷,眸中泛着隐隐的幽光。
不知坐了多久,床边一轻,他无声离开了。
。
有了那天的可怕经历,玉昭再也不敢一个人跑去墙头那里。
这件事虽然惊险,却也让她生出了醍醐灌顶之感。
她曾经以为人在幽州殿,虽无自由,却也安全,可是没有想到,连这里都是时时刻刻充满了危险。
天大地下,何处才是安乐之地呢?
那个年轻的异域刺客虽然差点杀了自己,却也不经意给玉昭带来了新的契机。当他对她说,可以带她离开的时候,听到离开这两个字时,玉昭的心确实有了一点快速的跳动。
如今她的生活,无非是浑浑噩噩,度日如年,能过一日是一日,毫无一点盼头可言。
可是听到离开这两个字的时候,那颗枯萎干涸的心仿佛久旱逢甘霖,似乎有什麽开始隐隐萌芽。
离开。
她承认,她是想离开的。
带上秋胧,躲开谢岐,过自己平静的生活。
如果没有再次遇到谢岐,如果一切平安无事的话,她想,孟文英死後,她确实是想这样过下去的。
可是如今天下已然大乱,她又能去哪里呢?
在这个乱世之中,她甚至连自己也护不住。
春华感念玉昭为她们求情之恩,又後怕那日的危险,对她更加殷勤起来,一日不曾有片刻挪开眼。玉昭知道她是个纯良之人,可是她毕竟是谢岐的人,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对她像对秋胧那样交心。
不知秋胧过的怎麽样了。她心里无比挂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