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见到有人如此做过。”姬灵沨摇头,一脸无辜之色,“不过倒是听我师父说过,曾经也有人也像柳前辈说的这麽想过,但几经尝试,还是以失败告终。”
“也就是说,可以一试?”柳无相眉梢一扬。
“可是这麽做,还是有风险吧。”姬灵沨道,“赤角仙之毒还不知有未除尽,万一药性与之相冲,岂不是十分危险?”
“那不知,你曾读过的那本与赤角仙相关的古籍可还在身边?”柳无相又问,“或许我们也可以查一查,先解了此毒,再做打算。”
“若是如此……我还是得回去一趟。”姬灵沨道,“当初在南诏,因为红萼她……我的随身之物,大多都被毁了,要想找出赤角仙的解药,还得费些工夫。”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何事一般,转身欲往外走,却又忽然停住。
“差点忘了,你们还是把这个带着吧。”姬灵沨从怀中掏出两颗红色丹丸,分别递给沈丶凌二人,道,“这避毒丹的方子我已改进过,你们带在身上,寻常毒物都无法靠近,只不过……”
“只不过什麽?”沈星遥不解。
“避毒丹只能防毒花毒虫,若有人在食物中下毒,或是针刺,使毒从经脉中灌入,防也防不住。”姬灵沨道,“所以即便有了它,往後你们还是得当心。”
“好。”沈星遥颔首道。
姬灵沨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转身离开。
凌无非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神色愈加为难。
“还是先把药喝了吧。”柳无相道,“良药苦口,忍一忍便过去了。”
凌无非无奈叹了口气,强忍着那股怪味,仰面将碗中汤药饮尽,却觉浑身不畅,腹中翻江倒海,当即起身跑了出去,连门也顾不上关。
沈星遥回头望着摇晃的门扇,眼底的光点摇摇晃晃,缓缓坠入一片死灰。
“遥儿……”唐阅微拍了拍她的肩,关切问道,“没事吧?”
沈星遥说着,阖目摇头,心却猛地揪紧,隐隐发出刺痛。
“这情蛊,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唐阅微转向一旁的沈兰瑛,问道。
“当年发生那些事时,我不在小遥身边,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沈兰瑛不自觉叹道,“那时局面,唯此计可破,并无他法。”
沈星遥听到此处,身子忽地一颤,发出一声嗤笑。
身旁几人闻得动静,都朝她看了过去。
沈星遥脸色苍白,神情不知是哭是笑:“我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曾经顾虑之事,当年没有发生,往後也不会成为威胁。可哪里想得到,最大的隐患,竟是我亲手埋下的……”
“小遥……”
沈星遥双手支在额前,深深低下头去,沉默良久,方沙哑着嗓子,道:“我t只是不明白为什麽……明明所有一切,都只关乎我,最後的代价却都由他承受……或许……当年真的是我太冲动了。”
她说这话时,双肩不住抽搐,却生生忍着,未发出半点哭声,再擡头时,已然红了眼眶。
“你也不必如此悲观,我刚才说的法子,或许真能奏效。”柳无相劝道,“当初那般困苦局面,你们都熬了过来,如今却被一只情蛊困住,岂非可笑?”
沈星遥缓缓擡头望他,神情仍有些恍惚:“可是……就算能压制情蛊,往後再受毒物刺激,又会如何?”
沈星遥问出这话,屋内立时陷入沉默。
沈兰瑛踟蹰开口:“或许……”
“或许,生生死死,注定都是命吧……”沈星遥微微仰面,将几欲溢出的泪都咽了回去,“若真因为这情蛊害死了他……我又有几条命能偿还……也罢,同生共死,也不枉我与他夫妻一场……”
这话说得悲凉,屋内诸人于她,俱是至亲,听在耳中,也颇为难受。偏巧在这时,凌无非的话音从门外传来,气息平稳,口气温和如常,丝毫不像个中了毒的人:“遥遥,我娘传了信来,让你我立刻回光州,说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