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清冷,臣妾私以为不适合放在热闹的家宴上,便没有取用。”
玉录玳福了福身,条理清晰说道:“此次家宴所用的器皿,菜品,摆件装饰,桌椅,歌舞,乃至地毯的颜色朝向都是一一记录在案,由臣妾和相关负责人一一签字确认的。”
“臣妾记得很清楚,家宴上绝无鲜花为饰。”
“青衣,你去一趟内务府将存档拿来。”
“嗻!”
吩咐完孟青衣,玉录玳又继续说道:“家宴之前臣妾与御膳房的总管核对菜品,取用的都是寓意吉祥如意的品类。”
“其中配料也并没有用上花或者花粉的,怕火炭坐久了糖霜融化,影响观感,便是各色点心上面也是没有筛上糖霜的。”
“这些,御膳房都是一一记档,本宫与御膳房总管都是签了字的。”
玄烨看了眼梁九功,梁九功会意躬身退出偏殿,想是去御膳房取另一本记档本子去了。
玉录玳只做不知,又说道:“每次签字备档都是一模一样的一式两份,便是内务府与御膳房记档的本子丢了,臣妾那里还有一份。”
她这事简直顾及到了方方面面,且色色都有她和经办人签字,旁人便是要反口咬她,也是没有依据的。
玉录玳说这些的时候,黄柏已经拟了药方又亲自抓药t熬了,这会儿正端着药碗呈上来。
“皇上,这是急火熬的,用于治疗太子殿下急喘的症状,这药一下肚,症状就能缓解。”黄柏说道。
玄烨拿过羹匙搅了搅,让药凉得快一些,随即一羹匙一羹匙喂给了太子。
太子肉眼可见好了起来。
等喝完了药,他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皇阿玛,保成好怕!”
“保成别怕,皇阿玛在这里,有皇阿玛在,没有人能伤害你!”这话里便带上了几分厉色。
玉录玳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看着这对天家父子舐犊情深。
反正她做的事情都是无可指摘的,便是有旁的指控,她没做过的,谁也别想按头让她承认。
“黄御医,太子身上的疹子要怎麽治?”玄烨问道。
“皇阿玛,儿子痒!”太子在玄烨怀里扭麻花。
“保成乖,不能挠,抓破了要留疤的。”玄烨温声哄道。
便是在这个时候,三阿哥极有穿透力的哭声从对面的偏殿传了出来。
太子虚岁已经四岁,平日里很是知礼,很少有哭闹的时候,只他毕竟年岁还小,身上又不舒服,被三阿哥的哭声这麽一引,便也哭了起来。
只不过,他不是三阿哥那种婴孩大声的啼哭,而是小声啜泣,边哭边不断说着:“皇阿玛,保成难受。”
便是玉录玳这样与太子天然对立的人看着都有些心疼,更何况是将他疼入心肺的玄烨?
玄烨立刻板着脸说道:“殿中的奴才都是做什麽的?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皇上恕罪。”秦香纱站出来为宫人们说话,“宫人伺候主子都是尽心尽力的,三阿哥还是个婴孩,哭闹属实再正常不过。”
“你的意思是,三阿哥常常这样哭闹?”玄烨沉声问道。
秦香纱点头,解释道:“婴孩爱哭,其实没有什麽不好,只是……”
“只是什麽?”玄烨追问。
“只是,两座偏殿相离不远,到底会吵到太子学习或者休息。”秦香纱并没有修饰言语,直言不讳。
玄烨皱眉,显然没有考虑到这层。
玉录玳挑眉,这嬷嬷是趁着太子不舒服给三阿哥上眼药,让康熙将人迁出去呢!
难道说,太子花粉过敏是元後的人动的手脚?
不会,玉录玳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太子是整个赫舍里氏一族的指望,元後留下的人便是再不希望三阿哥是另一个“乾清宫阿哥”,也不敢让太子冒险。
万一弄巧成拙,太子真的出事,他们後悔可就晚了!
玉录玳心中再次升起不好的预感,这事最後不会还要找在她头上吧?
玄烨是太子的慈父,也是三阿哥的父亲,虽然秦香纱说的都是真的,但他也不会立时三刻就把三阿哥迁出去。
不然,三阿哥成什麽了?
以後,三阿哥在兄弟中间怎麽立足?
这个时候,最好的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站出来说上一句:三阿哥年幼还离不得生母,请皇上顾惜,将三阿哥送去钟粹宫让荣贵人抚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