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骤然搭上飞鸟的手。
飞鸟:“!!俞会!”
对方闭着眼,手坚定地讲瓶口从自己嘴边移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昏迷状态头擡高喂水有概率窒息,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後充满诧异地响起,“——飞鸟?你怎麽这麽小?”
俞会低头看看自己,“我也这麽小。”还有缩小版的晏竖尔,缩小版的晦,缩小版的一般路过陌生人。似乎少了谁……戴卯卯,对,戴卯卯,她去哪儿了?
他头晕目眩,疑心那半空掉下来的匣子里藏了毒,不然怎麽会出现这麽逼真的幻觉。
“你不是俞会。”对面缩小版绿眼睛晏竖尔道,几秒钟後他又改口,“你是。”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似乎他跟这个醒来的俞会更熟悉……
背後贴过来软乎乎的肚子,晦小声更他说着什麽。他听完默默点了点头。
俞会艰难撑着自己坐起来,反问,“你疯了?我不是俞会谁是?我当然是。”
“对,他是。”飞鸟附和道。
他给了飞鸟一个赞赏的眼神,简单对几人说了下醒来前後发生的事,着重强调了当时掉下来匣子的模样。
“大概一个成年人头颅大小,银色的,但是很脆,一摔就坏了。里面涌出来许多黑雾,再然後我就记不清了。”
几人摇了摇头,异口同声,“没见过。”
并不意外。俞会当即转移了话题,“戴卯卯,她当时就站在我们附近,然而现在却没见到她,你们有谁见过她或者知道她在哪儿吗?我得确认她的安全。”
“她很安全,起码比我们安全。”晏竖尔道,说着脚边溜过去一只硕大老鼠,吓得飞鸟发出一声怪异的惊叫。
他说了醒来碰到戴卯卯开锁以及後面一系列事情。
说起上课何周回想起来,“那位助教,她就是你们在找的戴卯卯吗?那她应该很安全,疗养院师资紧缺,无论老师还是研究员待遇都很好。”
虽然行动上不自由,但不必提心吊胆。
俞会听罢松了口气,“没团灭,太好了。不过——”他视线转向晏竖尔,“你说醒来,所以说你也是一觉之後察觉出什麽异常。”
“嗯。我不太适应这副身体,另外便是戴卯卯,她曾经表达过不一样的说法,所以我们应当是在所谓的崩陷里。”
“有一点我很奇怪,”俞会支撑着下巴想借此表达沉思可,惜手短腿短做起来稚气十足实在无法严肃,“为什麽绝大部分人都变成了这副模样,而有些人比如戴卯卯,却仍旧可以保留记忆和原本模样。”
“因为不成熟。”
暗处骤然传出一道声音,俞会闻声看去正对上晦那双纯黑眸子,此刻祂正如同藤蔓般将手臂勾在晏竖尔脖颈上,白色发丝像菌丝又像枝蔓分枝散落在对方满身。
昏黄光线中,那副模样格外非人。
祂道,“是人为创造的崩陷,正常情况下很难自然成熟,所以特性不稳定。即便诱导生长也没法保证使每个人褪去记忆变成幼态。”
“对崩陷越敏。感的人便越容易受到影响——”祂掰过来晏竖尔的脸庞,定定望着,似乎想做些什麽又碍于一些不能直说的事儿硬生生忍下来。
只发出一声叹息。
晏竖尔眼中透出些笑意与揶揄。
“倘若我插手,反倒会促进崩陷加速成熟。介时会发生什麽异变我可说不好。”这也是祂为何要收敛着进来的原因。
几句话信息量巨大,俞会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匣子,人群,掉落,人为,创造,成熟……】糅合在一起,化成一张看不透挣不开的蛛网。只觉窒息。
两个市的外勤人员将近两百多人,如果这两百多人全都折在同一个崩陷里会是什麽後果,他简直难以想象。是谁?是针对事务部还是有私欲——这两个似乎没有一个能被称得上好。
飞鸟小心翼翼凑上来,“俞会,你脸色好难看。”
“……”
俞会闭上眼,再睁开已经平静许多,“我没事,谢谢你飞鸟。当务之急是要离开崩陷,带最多的人,保全事务部中坚力量——无论背後黑手想要做什麽,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啊。”晏竖尔低头看看自己又环顾一圈,不由发出质疑,“口气未免大过头了吧?”
“你少说点败士气的话!”他怒道,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一圈却骤然被一连串脚步声打破,听声音人似乎还不少。
几个人对视,立刻噤声,眼神在彼此之间流转传达信息,最终还是决定原地等待。
脚步声是直奔他们来的,相当有指向性。
接着教室门被推开两个身着防护服的人走进来,而两人身後特意让开的缝隙中露出张叫人意想不到的面容。
“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