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金盏花疗养院(22)是他
郑施京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正要翻第二个肩头对讲机传来声响,“b6b6,我是翟吏,情况紧急带那两个供体立刻过来。收到回复,over。”
“b6收到,over。”
晏竖尔点点对讲机,无声张嘴,“急了。”
“他们急才是最好,飞鸟何周你们两个躲起来,随时休息搜查,尽可能保护好自己,这件事不用你俩操心。”俞会说着,深深地望了眼飞鸟,“不要担心我,我们都会平安归来。”
飞鸟眼眶里还有泪水,不知道是先前的,还是方才流出的。他吸吸鼻子,闷声“嗯”了声表示回应。
他俩在这里兄友弟恭,显得被一并提及的何周格外像外人,他在这里面最熟悉的人就是晏竖尔,只能尴尬地扣着手指看向对方。
後者沉思了下,向他伸出手,“送你。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用。”
“……啊,谢谢。”
何周没想到会收到礼物,也可以说保命符。愣了下才接过来,那是枚胸针看模样是金盏花疗养院最常见的批发胸针,上面做成了金盏花模样,涂着一层金色装饰漆做工十分粗糙,唯一亮眼的点是金盏花上覆盖着一层细密黑水晶。
当他的手指接触到水晶的一瞬间,一股寒冷顺着指尖流进血液直达大脑。
何周瑟缩了下,觉得手心的胸针像什麽巨大生物的鳞片。他想说点什麽,然而郑施京频频看向走廊的动作昭示着时间紧迫。
最後他什麽都没说,看着三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
完全没有人怀疑晏竖尔的身份,跟在郑施京身後他顺利经过一道道关卡。
反倒是後者被反复检测了身份,甚至抽了一次血拿去化验。晏竖尔借着视角看到郑施京用来抽血的血管是胶质的,愣了一下,而後放下心来。
郑施京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子遮住明显异常流血的手臂,故作暴力地推搡着两人进入门内。
门内是一条长走廊,白炽灯明亮,中央空调徐徐吹送着凉风,控制在一个舒适但不至于过冷的温度。
走廊上人来人往,有身着病号服的病人,还有穿着白褂的医生护士。倘若不是身後门上的玻璃窗外是看不清面容的蒙面人守卫,还有泛着红光的地下照射灯,几乎让人分不清是在地上还是在地下。
几人往前走,天花板吊着的牌子上写的医疗中心。
一个白大褂站在牌子下面,与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义愤填膺地说些什麽。
晏竖尔眯了眯眼,面对他们的白大褂是翟吏,比在四海乐园时年轻了不少,但精神状态比那时差的多。整个人眉头紧促,焦躁不已,时不时大动作地对着对方指指点点。
“您之前说过,他们是……淘汰,所以……同意实验……新方向,不……残忍!”
隐约能听见他在怒斥着什麽,靠的越近听得越清晰——“这不是我们的初衷!现在!为了满足你,世界上所有无权无势的人都要被榨干!你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账!恶心!”
背对着他们的人,不紧不慢,仿佛没有一点火气般温吞道:“那也只能说翟研究员您识人不清了,我是怎样的人,您可从未看清楚过。至于您说的无权无势,啊,是这样的,人的私欲便是人向上攀爬最好的阶梯,对此,我深表认同。您也不要这般生气,我们的实验虽然残忍,但我们做出的成果,我们做出的贡献,是对人类社会的一大推动,是对废弃燃料的二次利用。”
“这,本身就不是坏事。”
这个腔调有些熟悉。官腔官调,难不成这种人向来习惯如此说话?晏竖尔心道。
身旁的俞会突然僵住不动,晏竖尔听到他喉管里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收缩肺部,以至于发出的动静宛如濒死。
“俞会?”
他拉了他一下,入手时过于冰冷的体温让他惊讶。
太冷了。简直不像活人的体温。
“你怎麽了俞会,身体不舒服?”
俞会说不出话,他整个人都在打哆嗦,腹部肌肉疯狂的痉挛,像是在惩罚他误打误撞拨开迷雾探寻到世界上惊悚的真相。
“俞会?俞会?”郑施京也紧张起来,他蹲下身将俞会提起,大声呼喊,“大夫!护士!这边有个人好像陷入休克了!”
正在对话的两人也被他们发出的动静所吸引,年轻翟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指挥护士带感器械再让郑施京将人放倒在地,立刻就要开始心肺复苏。
“不要紧张你会没事的。”他安慰着。
“……”俞会却推开了他,坚定而缓慢地,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在翟吏,晏竖尔,郑施京,亦或者周围围着的任何一个医疗工作者身上。
他定定地看着那个对他生死漠不关心,许久之後才像是记起来要靠关怀维持人设,而慢慢转过身的人——简主任。
年轻版的简主任。
俞会肺里充斥着一股寒意,或许不是肺里,是更多地方,心脏,骨髓,大脑……每一个肌肉纤维组织。
【叛徒】
一个词从纷乱思绪中浮现而出,长久的飘荡在脑海里,反复撞击着颅骨。他的颅骨好像要被撞破了,以至于头重脚轻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