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金盏花疗养院(17)阿咪
晏竖尔分析问题,“再怎麽说也不应该是现在,我们没有灯看不清路。更何况这栋楼年久失修,即便地下能正常运转但地面上是没人修缮的。”
“如果不小心有磕磕碰碰就麻烦了。”俞会补充道。
“唔——”飞鸟揉了揉先前跌进椅子堆时碰到的膝盖,眼下隐隐发痛,不处理的话明天肯定肿起一个大包,“是这样。”
他龇牙咧嘴,同时又觉得有些熟悉,一句话到了嘴边呼之欲出,“怎麽受伤的总是我?”
俞会觉得他莫名其妙,“哪有总是受伤,你好——”怪。话音未落,他也恍惚间觉得好像确实,飞鸟总是受伤尤其是在游乐园里。
游乐园……
可是他们从小到大从来没去过游乐园啊。
奇怪。奇怪。
脑袋深处骤然刺痛了一下,俞会不由得“嘶”出声,晃晃脑袋不敢再想干脆把话题引到照明上,“那我们要抓紧时间做火把了。”
何周嗫嚅几下,“火光会吸引来他们……”
“那不更好,叫他们带我们下去。”飞鸟乐观过头,“比起那个我们还是先看当下吧,能不能把老鼠赶走啊?它们在咬我裤腿,好可怕!”
*
火把缺乏支撑段,最终没能一晚上搓出来。俞会建议可以用扫把或者桌椅腿,被晏竖尔以烫手为理由驳回了。
因此只能停工,第二天出去找材料。黑暗里几个人摸索着把几张桌子拼成一整张,躺在上面休息。
天亮的也快,一夜过去,几个人都有点憔悴。
“一晚上都有老鼠来回跑。”飞鸟生无可恋,他推了推身旁的俞会,後者挥开他的手嘟囔着:“再睡一会儿。”
怎麽睡得下去的!
他不理解,再看晏竖尔这盘腿坐在桌上,用纸笔记录着什麽。晦的头枕在他膝盖上,擡着手百无聊赖地用两个人头发编小辫,最後打成一个死结。
何周攥着水瓶,蹙眉睡着。
“嘶嘶,晏竖尔你在写什麽。”飞鸟压低声音,爬到他身边探头去看,本子上是一条时间轴和一连串标记。
後者眼花缭乱了片刻,“这是什麽。”
“笔记。”
“说点我知道的呢?”
“……”晏竖尔闭了闭眼,“这是一条时间轴,当然可能并不准确,因为表达的是我的体感时间。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当时是几点。”
“这些标记是为了记住一些有异响的时间,”他指着最前面的一个点,“体感时间大概11点左右,开始有木门开合的声音。接着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塑料袋装着重物在地上拖拽的声音。”
“哦,後半夜的时候好像还下雨了。”
飞鸟倒吸一口凉气。
“离我们很近吗?”
“也不是,”晏竖尔发现自己头发被打成死结,蹙眉,低头尝试打开,“大概在一楼二楼之间吧,晚上太安静了所以能听到。”
没听到任何声音的飞鸟讪笑,“这样。”
俞会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突然出声吓两人一跳,“半个小时的拖拽时间。”他坐起来,“最近疗养院里有没有少人?”
“不知道,我被单独隔离。”晏竖尔摇了摇头。
飞鸟沉思片刻,还真想起一个人来,“唱诗班的那个孩子,叫阿咪的那个。她不是失踪了,她三天前被老师奖励休息了。”
阿咪,据说是孤儿院转到疗养院的孩子,从出生就被丢在孤儿院门口,没有姓,因为是冬天冻的还剩一口气,哭起来的时候像小猫一样咪叫,就被叫阿咪。
三岁时候要取名字,却被污染从孤儿院来到疗养院。其实阿咪应该是有名字的,只是来的时候年纪太小,记不住。
“她唱歌很好听,”飞鸟道,“所以才会被选进唱诗班。”
俞会回忆着,“脸很白净,真的像下雪天里出生的白色小猫。”
“对。”飞鸟点点头,“但是好多天没见过她,唱诗班她也不去了。所以我想——”
几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真相就像一块砝码当它落到天平的一端,另一端的羽毛何去何从已经知晓。
晏竖尔还是放弃了那块打死结的头发,任由晦出手指尖一划断成两截,他拍拍散落在自己跟晦身上的发茬,“走吧,我们去找找看。”
*
一行人下到二楼,地面上灰尘如旧,没有明显拖拽过的痕迹,看起来声音不是从二楼传出的。
又下到了一楼,飞鸟当即发出一声惊呼,“看哪儿!”只见地面上有一条断断续续的拖拽线,看痕迹用来拖拽的不是很光滑的东西,但是里面有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