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金盏花疗养院(8)暴君星辰……
“不,不……”飞鸟连连摇头,“不要杀祂。”
俞会良久长叹一声,“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少数一定是会遭遇不幸的一方。介时,你又要如何呢?”
“有同情心是好,我不劝你,你自己想想吧。”
话毕,俞会伸着懒腰走回卧室。
飞鸟全然没了睡意,他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看天花板,半晌重新拿回手机发现戴卯卯两分钟前也给他发了消息。
先是一张与晏竖尔的聊天截图,随後跟有一句话,【你认为晦该死吗?】
你认为晦该死吗?
我认为晦该死吗?
该死吗……
飞鸟翻了个身,彻底睡不着了。
*
翌日晏竖尔在打卡机前碰到了提前到事务部的飞鸟,上下打量几眼挑挑嘴角,“呦,稀奇啊,今天没踩点上班?”
“昨晚没睡好。”是根本没睡。
飞鸟有气无力,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晏竖尔:“看出来了,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上了。还有,你裤子穿反了,俞会没跟你说吗?”
正说着,俞会走过来。
晏竖尔侧头看他发现他眼底也有些淡淡青黑,“您两位这是……?”
“是谁害的不知道吗?”俞会幽怨道,再看始作俑者,红光满面眼尾上挑,嘴角不由自主地带了三分笑意,整个人看着都柔和起来。
路过的同事从没见过他这样,晏竖尔立刻友好地侧过脸去同对方打招呼,力求孔雀开屏开到人尽皆知,“早上好,今天我会给所有人好脸色,什麽?为什麽,哦,你怎麽知道我要结婚了?”
同事不明所以,“啊哈哈,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俞会飞鸟:“……”
够了。真是够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遮着脸缓慢後退,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飞鸟:“你还记得最初见晏竖尔是什麽样子吗?”
俞会:“……我不太想回忆。”
“我也是。”
*
“所以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戴卯卯抽了只巧克力棒,夹在两根指头里装作是烟,故作深沉地吸了一口。
事务部对外勤人员很仁厚,不出外勤的话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更何况她们几人还在恢复期。
现下几人窝在茶水间,聊着利维坦。
“哗啦啦……”咖啡机运作,醇香苦涩的咖啡液漏下来,俞会加了两颗方糖,端在手里抿了口。
他看着晏竖尔显然也在等对方回答。
“我?”晏竖尔摊开手,迎着几人目光坦荡而刁钻道,“不如先说说你们怎麽想呢,听听大衆说什麽想让我怎麽做,是不是?”
他看向飞鸟,後者抿了抿唇,“我……我不明白,为什麽仅凭借着一块石碑就可以确凿晦就是那所谓的利维坦,倘若如此随意,那岂不是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利维坦?”
“阴主任单独跟你说了什麽吧?”俞会放下咖啡杯,看向晏竖尔,“那天医院後,她肯定说了什麽并且拿出了除身份外的威胁——隔墙有耳,话尽于此。”
晏竖尔知道俞会很敏感,未曾想到他能够单靠猜测到这种地步,“需要夸你吗?心细如丝?”
“看来我说对了,”他耸耸肩,“你想的话。”
“害。”戴卯卯咔嚓咔嚓吃完巧克力棒,“风头上什麽利不利维坦,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好啊,大家都疯了,疯的好啊。”
她又重新拆了包,“世界苦崩陷已久,如果利维坦死去文明不再重置,绝大多数人都会得到好处。那小部分的声音重要吗?不重要,所以啊,我们怎麽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别人一起想。”
“说的是。”晏竖尔冲她伸出手索要巧克力棒,戴卯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吝啬地抽出一根放进他手里。
咔嚓咔嚓。
“我要做的事才是绝大部分。”他道。
仿佛所有阻力困难都如同那根巧克力棒一般,脆弱,不堪一击。
“自信,我看好你。”戴卯卯笑笑,双手插兜,叼着一嘴的巧克力棒走出茶水间。
“……”飞鸟看着她走远收回视线,低低道,“我还是不明白。”
俞会:“我也不明白,利维坦的出现象征着这个时代结束了吗?听闻45年是一个奇点,每45年会出现一个从未闻想过的新事物——那崩陷是什麽,独属于时代的奇点吗?”
他定定地望着窗外,16楼,窗外掠过的鸟留下一根落羽,在阳光下像雪,像花,又像是鼎盛的气泡。
“我不想死。”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