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点点头。
“好。列队!”领队当即满意起来,他擡起手,一只手中捏着根细长柔韧的竹枝,像演奏交响乐一样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往哪儿站!”
说着竹枝狠狠挥出打在一个孩子脊背上,白麻布衣服立刻透出一道血色。那孩子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迅速找好位置站稳。
领队这才堪堪满意,高昂起头,指挥着唱诗班唱起歌谣,寂静空气中歌声传的很远很远,“……利维坦,利维坦……永生的暴君,不灭的星辰;当祂吞噬万物,宇宙将回归阿斥之地……利维坦,利维坦,请你见证世界的流转,请你歌颂明天……利维坦,利维坦,你是否捏碎心脏又捧起苦难,像灰尘一样在空中播散……利维坦,利维坦,你无穷尽的法眼,无穷尽的黑暗……”
戴卯卯侧头倾听,耳尖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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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竖尔睁开眼,黑暗中面前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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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警卫给晏竖尔带来了更正式的衣服,不再是之前那种随意缝制的白麻布,而是一套类似于修女神父样式的长袍,似乎要去什麽宗教场合一样。
戴卯卯回避开了。
她跟警卫站在门外,警卫抱怨说昨天从这里回去钥匙就不见了害得他被上司批评了一顿。
“……我就说不乐意来这阴气森森的小犊子这儿,晦气得很。”
罪魁祸首戴卯卯点头附和,“是啊,我回去也倒霉了。可别说这小子是有点邪乎。”
警卫:“你怎麽着?”
“闹老鼠,害,一只又一只的。”她状似无意道,“你说这重要节日前怎麽不知道打理一下,搞得到处乌烟瘴气的。”
“嘿嘿。”警卫脸上露出种老油子即将敲诈前故作高深的笑容,“你是新来的?”
戴卯卯配合着,“呦,您怎麽知道呢?”
“咱们这些干得久的都知道,也就你这种白纸似的新来的不知道,那个……这事也不是什麽不能说的,就是我,唉,你说这——”他开始环顾四周,嘴上结巴个不停。戴卯卯知道到了该出血的时候了,在兜里一摸掏出两张红票子塞进警卫手里。
“哎呦哎呦!”警卫眼珠一转,嘴上推托着手却诚实得不行,就连嘴也一下子利落了半点吞吞吐吐不见,“那我这能要?坦白说吧,咱疗养院是有点邪乎每次庆典後就得大扫除,别说老鼠了,嘿,孩子没了几个都没人知道。”
戴卯卯若有所思,“孩子没了……这事儿经常有吗?”
“那倒也不是,就庆典前後。”警卫说一半话又卡住了,戴卯卯暗骂一声掉钱眼里了手上还是摸出两张红票子塞过去。
前者这才继续道,“也不是丢了没了,就是疗养院,”他挤眉弄眼,“上头有人,压着呢每次就要几个孩子过去,说是给领养了,那实际上谁知道呢?”
戴卯卯还要问点什麽,就在这时,“……吱呀。”
门开了,穿着一袭白长袍的晏竖尔站在昏暗无光的房间中,他绿眼眸审视地漠然地盯着两人。
“呸。”
警卫啐了一口,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双绿眼睛,人不人鬼不鬼,看的直骇人,这小孩也是怪跟条什麽玩意似的。也不说话,就那麽盯着你。
戴卯卯倒是接受良好,甚至觉得这身服装直接性地让晏竖尔没那麽人憎狗嫌了,她带着後者冲警卫挥手,“先走了哈。”
警卫对她倒是有好脸色,毕竟世界上没那麽多傻大头,花四百块钱买他几句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的话。
赚发了今天。他喜滋滋地摸着钱,突然察觉出不对,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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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卯卯扯着晏竖尔在走廊上飞奔,後者不解发问,“为什麽要跑。”
“因为我给他的是练功券。”戴卯卯嘴角快翘到天上去,“想坑我,再练个两百年吧哈哈哈!”
晏竖尔:“……”
搞不懂。
“咳咳——接下来去做什麽,我们。”戴卯卯止住笑问。
他纠正道,“不是我们去做什麽,是我去洗礼拜,每年庆典前七天被叫做洗礼拜日,要洗去身上的污秽罪恶才能正式去歌颂神明,而被神明注视的被称之为阿斥之子要被院长带去侍候神明。”
“邪。教?”戴卯卯越听越不对,她蹙紧眉头,“你不觉得很怪吗?”
晏竖尔:“怪。市场上杀鱼杀鸡会先养的白白胖胖。”
“话糙理不糙……算了,很通俗易懂的比喻。”
戴卯卯没空想这个了,她扣着指头,那首歌听的明明确确歌颂的就是利维坦,也就是晦。晦不是从复苏就寄生在晏竖尔身上,那疗养院所谓的歌颂神明到底是在歌颂谁??
还是说在这条平行线中,晦就是以独立个体降世,这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