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他疏远的日子
周安知独来独往,冷酷如风,但不会切断自己与周围的联系。他好像比同龄人更早地看淡了某些东西,从不在意外界怎样,只关心自身如何。
他某些特质与江南听有相像之处,也因为他还没朋友,才让江南听有勇气去和他交朋友。
这个一直封闭自我的人一朝将要主动打开心迎接外人的进入,在惶恐之中又想逃避了。
但人总要做出改变的,他希望自己变得更好。
相顾无言一周後,他在纠结之中多买了一份早餐,放在了周安知桌上。
周安知十多分钟後书包勾在肩後进教室,他刚要把包甩桌上,才注意到那包子和粥。江南听试探地说:“给你买的,还是热的。”
周安知似乎犹豫了一会,他把包挂到了钉子上:“谢谢。”
“不客气。”他转回头继续背单词。
周安知咬了一大口肉包,又吸了一口粥,视线从眼尾处瞟向江南听。
他想起自己第一天进校时驻足荣誉墙前看到的这个名字,他之前还幻想过这人会有个了不得的人物形象,会有着年级第一该有的意气风发与骄傲神气,却没想如此内敛。
“你家在哪?”周安状似无意问。
江南听温吞的说:“南桅路。”
“挺近。”
“嗯……”他难得的聊天没有紧张,便绞尽脑汁想和他多说几句,就问他,“你家呢?”
“偏远,需要我叔叔每天接送。”
江南听点了点头,又想问他怎麽转学来这时,上课铃响了。
很多课在上课前都要交前一日布置的作业,周安知以为自己全部写了,却落了一个数学本在教室。
他在课代表来收前在书包里翻了两遍都没找到数学本,心一惊。正当他以为落家里了时候,江南听在他摞着的那沓书中扯出了一个黄色的本子,正是数学那科。
内侧只有两道手写的题目,作题区空空如也。现离上数学课还有几分钟,也没时间想题目了,他默默看向了江南听。
江南听会意,把还没交出的数学本给了他,周安知开啓大抄模式,字迹很飘,没两分钟就抄好了。
他把本子感激地还给江南听:“同桌,感谢。”
“没事。”
中午上完课,周安知丢下笔就往食堂跑。平常他并不爱抢饭环节,但今天实在是饿了。
刚要走出後门,他忽然想到什麽,转头看到江南听还在位置上。背影十分孤独。
他本能的想直接走,却由心地喊了句:“同桌。”
江南听往後看。
他一甩头:“去吃饭,走。”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喊他一起去吃饭,江南听有一种恍惚,恍惚过後,心里细密密的疼。
他从书里抽出饭卡快步跟上了周安知。
他们并肩下楼去,走路和吃饭也不常讲话,江南听猜想他应该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性格相似的他们只是这样呆在一起,心里就十分安宁。
周安知饭後问:“你去年都是一个人吃饭?没交朋友?”
江南听:“当时……有朋友。”
“哦?就之前那人渣说的那个?现在没跟他玩了?”
江南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不算断交了。程贤景一直在故意疏远他,但即使他真的想断交,江南听也不能同意。
他心里最好的朋友的这个位置,即使他不在,也永远为他停留。
这好像有点病态了,江南听也分不清正常与否。
一个人在自己心里占据的分量太大,他对接受会远去的现实没法不自欺欺人。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要哭出来了,但他的神情看上去又有些烦躁,好像还很呆滞。这些奇怪的点杂糅在一起,让周安知一时失了声,想再问什麽也开不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