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他疏远的日子
江南听的视线从眼尾过去,他好像天生不具备与人交际的本事。在不知道怎麽回的沉默之中,关系就这样僵了。
同桌有些无法自处,在俩前桌的目光下憋得满脸通红,最後愤怒地出了教室。
四周的热闹依旧与他无关,他不存在于任何一个圈子之中,独自过着他无人问津的平静生活。
近两周陆续会有同学主动与他讲话,态度都很友好,江南听还是觉得很有压力。
他也很努力地改变着自己,尽量和他们多交流,如今没有程贤景在他身旁,他连五分钟都没撑下去。
果然初中同学没有任何问题,问题都来源于他自己。
他的同桌自那时开始再没和他说话,江南听在下午大扫除时被安排与他一起扫教室前後及倒垃圾,同桌扫完地却毫无踪影了。
江南听独自收拾着大垃圾桶,将袋口聚拢来,一口气给它提了出来,再套上新的。
九月中旬的天已经开始转凉,班上有的披上了秋季外套,四中校服黑白配,同学爱穿,也很少被吐槽。
他刚套好要去提那大袋垃圾,它却突然不见了。他四下看了圈,教室前後和走廊外面都没有,他一边觉得出奇一边收拾书包,等着程贤景过来门口叫他。
他的同桌不多时甩着手上的水珠从後门踏入,站在位置上扯了张纸擦手,擦完正要丢垃圾桶里,江南听连忙喊了句:“等下还要检查。”
黎航把湿纸揉成团放桌上:“哟,不哑了。”
江南听很不喜欢和他讲话,他对自己鲜少的话语中有其它人没有的毒舌。如果说自己不回他是不礼貌的话,他的回复也是不相上下。
他们之间的气氛又僵了,江南听弓腰检查桌肚子里有没有漏拿的,把两摞书之间空隙夹着的笔拿了出来塞进书包,生怕被人偷。
教室前门被敲了敲,江南听擡眼看去,只见程贤景给了他一个眼神。
江南听忙拉上拉链,抱着书包欢快地跑出後门,却发现他身旁还跟着几个人。
“哈罗。”程贤景的朋友向他打招呼。
江南听满脸通红。心里不知道是什麽情绪,他的整片胸膛剧烈起伏,有种窒息感逐渐漫延上来。
他怕程贤景又认为他不做改变,强持着笑点了下头。
一直知道他朋友多,但从来没有哪一次会在属于他们俩的回家路上加入任何一个人。
江南听慌了。
他唯一一次在程贤景面前表现得话少,也是唯一一次眼见关于程贤景的热闹丶自己却加入不进。
他们腿长丶步子快,江南听总落後几步。他们相谈甚欢,他却听不懂他们口中的某个名字是谁。
距离感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下了教学楼楼梯,程贤景向後一把揽住了他的肩:“快走,小短腿。”
他的朋友哈哈大笑起来,江南听脸上刚褪下的潮红又漫了上来,与此同时归属感也回来了。
一行四人由染柳镇向南骑去,路上他们聊笑个不停,江南听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
他一路沉默着,直到那俩人陆续在岔路口分别,他们两个也才能够恢复到往日的相处之中。
江南听一时不知道怎麽开口跟他聊天了,隐隐的有了一种陌生感加入,让他心中一跳,慌乱之感又来了。
程贤景也一直沉默到快进家门,看到淘淘时吹了声口哨:“啧啧啧啧。”
淘淘欢蹦着跑来,他蹲地上逗狗,江南听默默往自己家里走去,忽听得他在身後喊了自己一声:“听宝,等下吃完饭来我家。”
江南听暗自激动起来,他回话时嘴皮子一哆嗦:“好。”连迈入家门的步子都变活泼了。
他的行为一直在程贤景的观察之中,他沉重地吐了口气,有点不知道怎麽办。
晚上他们做完题躺被窝里玩手机刷视频,程贤景突然问他:“现在和人说话还是困难吗?”
江南听心下一紧,他不想如实说又不想欺骗他。
程贤景“嗬”地一下吐出口气:“没事,慢慢来。”
江南听知道这是他习惯性的安慰,他自己心里本身也是什麽都懂。
正低落间,程贤景又紧着问了他一句:“你对我,从来没有过说话紧张的时候?就小时候,你第一次和我玩,怎麽玩到一起来的来着?”
“不记得了,好像从小就只敢和你讲话,也没有紧张过吧……”
程贤景听得竟心生出了一种畸形的满意。
“行。”
“小贤,我负责教室黑板报了,宣传委员找会画画的,之前看过我发的空间,她说我画的很好看,上次的开学第一课,还得奖了。”
“我天,那次是你画的?好好好,你竟然没跟我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