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飞往北方
“他们已经在县里买好房子了,今天才跟我说,明天我考完就回去搬东西了。”
江南听心里一空,说话声音都小了:“这麽突然啊……”
“嗯,妈妈腿脚不好,走楼梯很吃力,很久前就在计划去城里买房了。”
坏事总是突如其来,江南听想回去的心被熄灭了。
几天後他坐的车驶进了染柳镇,他紧盯着车头玻璃,明知道不再会有一个人站在路口等他,他仍是死心眼一般地盯着。
独自站在路边往上望,仿佛又回到了高一受冷落的那段时间。
隔壁的房子就这样空了,曾经的欢声笑语留不下一点痕迹,死寂贯穿着这个冬季。
回家後的第二天,他想去县里找程贤景,却被告知他在考完的第三天已经和朋友旅游去了。
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在江南听主动线上联系他的时候,他却冷了。从学期过半那时候开始,打电话都是江南听主动,而程贤景生活中发现了什麽事都不会找他倾诉。
江南听有些生气,这股气一直延续到过年,程贤景才主动来联系他,发了个新年快乐并一个红包。
江南听赌气没领,过好久程贤景才打电话来问他:“为什麽不找我聊了。”
“你不也没找我聊。”
程贤景愣了一下,江南听一向是好好说话的人,怎麽突然就变得这样刻薄了。他翻了翻聊天记录,上一次聊天还是在半个多月前。
“我的错,你啥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
曾经他们相隔那麽远都没让江南听感受到距离感,如今他这句话一出来,他心里慌了,他忍不住多想——我们难道是靠吃饭维系的友情吗。
他本来还未消散的气一下更大了,也学他轻飘飘的说了:“没时间,你拜完年我也该走了。”
“不应该啊,大学起码都二月中旬开学吧,我拜年才十几天。”
江南听也很想和他见面,却偏偏跟自己怄气起来了。他在大学明明已经学会了理智处事,不知道为什麽,面对程贤景,他完全的失智了。
程贤景也不知道他为什麽撒脾气,没等到回应後,他语气随便地说:“那行吧,新年快乐。”
电话“嘟”地挂了,江南听盯着电话挂断的界面,心一下子冷起来了。他落寞的蜷在床上,周围死一般的静。
这是他一手促成的结果,却并不是他想的。
他还是学不到有话直说,以前不去问,现在也不去问。
程贤景又一连几天消失,朋友圈也不发了,江南听从程妈妈那里要来了地址,县城离这只四十分钟车程,他在雨停後坐上中巴。
是想去找他吗?可他已经拜年去了。江南听也不知道此次出发有什麽意义,只靠着一股没来由的冲动牵制着。
他在车站下车往小区奔去时,周围冷风肆虐,今年未下雪,温度比往年都低,他揣在兜里的手像冰块一样怎麽都热不起来。
13栋1单元……
他沿着地图一路摸了过去,周围人越来越少,他上了电梯停在程贤景紧闭的家门口,心里一沉。
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却还要来。
江南听轻笑了一声,把礼物挂在了门把上。
窗外的风刮得很响,天空阴沉沉的,他在楼道里蹲了一会,情绪蔓延上来又被他压了下去,眼泪蔓延上来又被他憋了回去。
曾经的他以为改变就是能反对家人,现在改变却是对亲密之人撒气。一学期的心理知识如过眼云烟,在心里停留一刻就消散了。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想找程贤景和好,删改了几次句子後,他发出一句。
听:小贤,我来找你了。知道你不在,我还是来了。我给你买了一个手办,挂在门上了。我不该对你撒气,你之前一直十天半个月不和我联系,我有些心存芥蒂,你又说请我吃个饭,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远了。是我敏感了,对不起。我只想和你见面。
消息一发出去,问题可以得到解决了,他却突然情绪喷发,抱着膝盖呜呜地哭起来。
近半年的思念,回家来不就是为了这一面,却被他亲手毁掉了。
他好像越来越不懂自己了。
越在乎什麽,就越容易毁坏什麽。
他失魂落魄般走出了小区,隔一会就点开屏幕看看有没有微信图标,好不容易等着了,解了锁兴冲冲地点进去,却是他喵的微信自动扣费。
曾经也是这样等消息,程贤景虽说不会主动吐槽与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但也会认真回复他的每句话。现在,他怕程贤景生他的气,再也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