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听又扒开了被子,程贤景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身体向左一翻,侧对着他。
江南听重新抱上了他,脸贴在他的背脊上,轻轻叫了一声:“哥。”
“怎麽?”
“没事,就叫叫你。”
江南听挨着他睡着後,程贤景关了灯坐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补作业。江南听手边空了,不太习惯,他在床上翻动了两下,把程贤景的枕头扯过来抱在了怀里。
窗外的月色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光线,程贤景补完作业才十点半,他把卷子丶习题册一股脑塞进书包里,又把另一部分书拿出来细细复习。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他逐渐运用起了江南听的学习风格,并且成为了习惯。
他现在的成绩在上游,这学期努力一把,冲一本没有问题。可他没有江南听那样的大志气,他不想出去,只安于守在自己家乡,和家人在一起。
以後想干什麽,他也没有想好,在江南听十分坚定地带他考四中前,他本来已经规划好了一条最普通的路,那就是考上什麽学校读什麽学校。职中也好,大专也罢,反正出来都是打工。
可现在,他的可选机会多了许多,他有选择学校的能力,不再是被动地被划分。
脱离开江南听的脚步,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迷茫又随意的状态。
他想学什麽呢。
现在的努力好像都是按既定的路线走的,是因为他们有一致的目标,如果到大学,还能这样吗?
他突然觉得努力都没有意义了,他的未来是模糊的,稀里糊涂考到大学去完全不知道该干什麽。
他打开了襄北学院网站的专业栏目,一溜看下来,他脑子发胀,对每一个专业都提不起来兴趣。
他在迷茫中关掉电脑,把书收拾进包拉上了拉链,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把江南听手里的枕头扒了出来,重新躺了回去。
他盯着黢黑的天花板正怀疑人生,江南听挨了上来抱住了他的手臂。
这个曾只跟在他屁股後头颠颠跟着的跟屁虫马上就要飞往他自己那座山了。程贤景不知道,等江南听归来的那天,他是否也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好。
——
开学典礼在早餐後开始,又一夜未睡的程贤景眼底黑眼圈又明显了很多,他在吃豆腐木耳粉的时候打了个哈欠,让江南听再记记稿。
“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放心。”
程贤景:“如果出岔子了也没什麽要紧的,可以害怕,但不要逃避。”
“嗯。”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在以後无程贤景的四年时光中,这句话给了他多麽大的力量。
我会乘风破浪地前行,也义无反顾。
各班在广播後搬着凳子挪往操场,三月的阳光一到他们要举行什麽活动时,它就突然倒到了夏季,晒得他们浑身冒汗。
程贤景不知道学生代表哪时候发言,他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摇摇晃晃,他把头抵在前方林清的背上,耳朵还听着台上的动静。
林清脸朝後说:“你就放心眯,我帮你盯着,他上台我会跟你讲的。”
“行。”
他把脱了的秋衣校服罩到头上,过道间一直有巡查的老师查手机管纪律,他睡得不怎麽安宁,周遭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後,林清突然抖了抖身:“你发小上去了。”
程贤景被抖醒,他一脸呆滞地擡起头来,慢半拍往台上看。
“哪呢?”
林清指着一个方向。
江南听身体绷的笔直,一个人站在那样的高度上受着千人的目光,程贤景心里替他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