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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备受保护的日子（第2页）

程贤景心里默默给江南听竖起大拇指，真棒终于能够正常对话了。而後他想起自家妈损他的话，“嘿”了一声：“不是，你什麽意思儿，什麽叫‘壮的像头牛’？”

“不跟你呛。听听喜欢吃什麽菜呀，明天我跟你爷爷讲一声，放学直接来我家吃饭好不好。”

“不用了。”他说完，感受到程贤景在他腰侧掐了下，他会意，挤尽脑汁地想要多说点话，心跳的频率还未平复下来。

空间寂静的这一刻，他感觉黑暗正从脚根蔓延上来，他心里焦灼不安，脚开始变得冰凉，全身也小幅度瑟缩起来了。

他想逃离这儿，却发现自己连伸手去拉程贤景都没有勇气。

他也不明白自身为什麽会有这麽多限制。所有的场所只要跟人有关，他就会无法控制自己，尽管他自己想发生改变，但他好像无法靠自身的意志完成。

程妈妈的眼神那麽温柔，她的笑容让江南听想哭，这也是他无法自控的一点——情绪。

他煎熬的坐在那儿，通常没有答话程妈妈就又抛了一个话题给他，他只是苦着脸点头。

程贤景把他拉回了房间，江南听耷拉着耳以为他要说自己怎麽还是那样。

“很棒呐听宝，以後就照这个进度来，早晚有一天会克服这个心理障碍的。”程贤景满面春风地夸着他鼓励他，“我去给你拿奖励。”

“啊，还有奖励？”

“必须嘚。”

程贤景兴奋地出去了，江南听望着他消失的背景，泪水终于狂涌而出。

他赶紧用衣袖擦干，程贤景马上又回到了门口，手里拿着两个樱桃杯子蛋糕。

他们坐在电脑前边看动漫边吃，程贤景总容易被逗的哈哈大笑，江南听因为他笑而笑。看完一集程贤景还想看，江南听说：“该学习了。”

程贤景悲催地把物理书拿出来，初一的物理认真学还真不难。他们现在是已经补到初二，和初三的化学一起学。

被江南听带着走的时候，程贤景会有种自己也能考上一中的感觉。

不过也只是敢那样想想，他只有在江南听出的单元小试的时候考的挺爽，遇到期中那种知识点大杂烩的考试还是会犯难。

他现在上课还是不听，只是在背江南听划出的各科知识点，背烦了就换一科，换烦了就睡觉，或是和周围人闹。

程贤景开始要求江南听和同学交流，江南听很抗拒，程贤景就转变方向，让他先和陌生人说说话。

比如去超市购物时怂恿他去问工作人员这个水果多少钱一斤丶超市内有没有蒸锅。

江南听扭扭捏捏地走到阿姨身边，犹犹豫豫的还没说话，阿姨就走远了。他又木在原地，让程贤景看着干着急。

程贤景也不知道世上为什麽会有这麽奇怪的性格。他知道江南听病态的家庭，会沉默寡言正常，但不至于不敢和人说上一句话吧。

远处的江南听指甲抠进了手心里，他後背发麻丶心脏跳的极快，他知道自己又让程贤景失望了。

“听宝。”

江南听转头看他，程贤景眼珠子随眉毛往右瞥了瞥，江南听看过去，那个阿姨走到了散装零食区。

江南听再次鼓足勇气，向前迈进。程贤景如火的视线一直追着他，让他想要勇敢一次的心愈加强烈。

他伸出手，颤巍巍地点了下阿姨的背。阿姨没感受到，只知道有人走过来了，还以为自己占了道，往旁边缩了缩。

“阿姨……”江南听与自我内心做着心理斗争，他挣扎着想突破什麽，头皮开始发麻。

“嗯？”

江南听擡着左手遮住额头，程贤景不知道他这表示什麽意思，看着他右手指了指对面的水果区：“榴莲多少钱的……没标。”

“麽咂？”阿姨没有听清，耳朵朝他的方位凑近了。

江南听心里开始焦急，强烈的不安让他想蹲下身来。

他压不住这股不安，程贤景往前走了走，又出现在他视线中。他全身颤抖的再次鼓足勇气，眼神飘忽不定，没有敢看任何一个人：“那边的榴莲……多少钱的。”

她只听到“榴莲”二字，问他：“买榴莲是吗？在那里。”她指了指对面。

江南听这次和她对视着，语气少了一些颤抖：“多少钱的，没有标。”

“没标吗？噢噢！牌子可能又掉下去了，猫山榴莲29块9一斤的。”

“谢谢。”江南听低垂着头走回到程贤景身边，程贤景捧着他的脸揉了揉：“真棒啊！买个榴莲奖励你。”

“你这麽有钱吗？”江南听声音还是有点抖。

程贤景大手一挥，落在他後脑勺搓了两下：“我妈给的，下个星期生活费提前给我了，200呢，以前也攒了不少，买个榴莲妥妥的。”

他们提着榴莲回家，在榉树下的桌上开了，刚好程贤景书包里还有一个手套，他撕开包装，一人一张，程贤景吃了一块就躺到了长椅上，手枕着头看暴露在蓝天下的枝叶。

夏天来了，回去该换短袖了。

——

眨眼到了五月，周二班主任发了中考志愿表下来，让他们先填着，下周三学校会将志愿信息录入系统，他们有一段时间的认真考虑机会。

程贤景按之前想定的三个志愿填完就交了，服从调剂。周五被莫名的叫到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