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错愕,这句话让她想到过去在大学期末前的几节课里,老师拿着书给她们画“关键”,那时候就会说这种话。
但出现在阮淮水口中,有点特别的意味。
楚湘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想到阮淮水的话,也认真地望着屏幕,等待着她的答案。
阮淮水拿到的第一封信里也是社会热点——子女和父母的关系并不融洽。她的眉眼锋利冷淡,镜头面前在这刻都没有沉淀出温柔,捏着薄薄的纸张念出上面的内容。
“亲爱的姐姐,我想问问你,如果和父母关系不好怎麽办?我感觉在家里一直不开心,他们经常在为我的事情吵架,我好像做什麽都不能让他们满意。”
念完信,阮淮水先停顿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回答:“血缘是一种维系,是缘分但是不应该是枷锁。而且关系不好,并不是很常见的事,大家会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弱点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我也觉得我们东亚家庭教育模式有一些偏差,很多东西不是用“我爱你,是为你好”就能解决的。如果有条件可以搬出去住,没有条件就先好好读书忍耐,也许到以後成年独立,关系能慢慢修复。”
“当然,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像我和我妈妈的关系也不太好,有时候不被爱也会少很多压力。”
阮淮水说这句话的时候直视着镜头,眼里的光很亮很冷,像光在钻石的多个棱面折射出来的光。
楚湘隔着玻璃看她,过去的回忆也像潮水涌上来,她动了动嘴唇,什麽都没能说出来。
下一封信是什麽呢?
阮淮水在念出第一句前,像察觉到楚湘的目光,她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楚湘,微微一笑。
“我很喜欢我的前女友,她是我的初恋,但我不知道对于她,我是不是。”
“那时候还年轻,所以闹得很难看,吵架上头多难听的话都说过,就差动手了。分开之後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能平静,觉得这辈子快一眼到头了,肯定要和她长长久久地纠缠下去的。”
“可是後来好像就走远了,大学去了不一样的地方,她连微信号也不给我留一个,我用别人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也被她以为是诈骗电话挂掉了。”
“原来她没有站在原地等我,也不会回头了,有时候想到就会觉得很难过,难道出现在我身边是为了离开吗?我们都没有好好告别过,但是她好像不会再回来了。”
“我每次想到她的时候都觉得伤心,如果我再成熟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阮淮水念到後面,声音低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疼痛起来,撑着说出下文:“我理解你的心情。人始终对失去的东西耿耿于怀,人也很念旧念痛,会喜欢得不到的人。但是,如果没办法放下,你就回头告诉她,你还爱她。去争取,让她明白你的心意。”
“像我,是念旧的人。”
楚湘的心一紧,她终于明白阮淮水是什麽意思,心脏狂跳起来,即使在镜头面前也说不出什麽话了。
她耳边好像响起什麽话,冷静锐利的声音,反反复复在质问她。
等拎着行李箱坐上回程的车,楚湘还在想阮淮水的话是什麽意思,下车时阮淮水也帮她拉了行李箱,把拉杆推到她手里。
“楚湘。”
“嗯?”
对方的呼喊像破开云层的光,楚湘也忽然清醒过来,对上阮淮水的目光。
“像我们现在这样,根本不像营业吧?在节目上也很生疏,只有傻乎乎的cp粉会相信。干脆做戏做全套,就把现在当成过去,假装在和我恋爱,怎麽样?”
阮淮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楚湘思索一下也点头:“那就假装恋爱吧,等到营业解绑的时候,就是分手的时间。”
她说得很轻松流畅,心脏也安分地维持着跳动,拉着行李箱往楼上走。阮淮水跟在後面,声音闷闷的:“就那麽想和我分手吗?”
“营业是会解绑的啊。”
楚湘进门,正好是晚上,闵荞去出了通告,靳甜去上课了,只剩下齐嘉灵守着宿舍:“你们回来啦。”
她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总觉得这两人和出去的时候不一样了,果然下一秒——阮淮水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来:“楚湘,你帮我去冰箱拿罐可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