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知道谷价。”
叶青釉难得有些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闪过自己脑子,可电光火石之间,又什么都抓不住,只得开口又重复了一遍:
“是,我知道。”
“可这不该是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儿吗?”
原先她还以为以越小公子那一副受气小包子的模样,这回肯定伤心欲绝,可这些反应,明显有些不对?
没等叶青釉想出个之所以然来,就听见小公子露出一个八颗牙齐晃人眼的朝气笑容来,像极了一只笨呼呼的傻修狗:
“小娘子,你知道谷价,你不会是个贪官。”
叶青釉心头一跳,没有开口说话,越小公子倒是浑不在意,傻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谷价确实是老百姓该知道的事儿,可却绝对不是一个决心要贪的贪官会在意的事情,他们巴不得谷价越贵,粮商赚的越多,他们能从粮商手中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多。”
“小娘子知道陈米与新米是什么价,也知道为什么谷价会贵”
越小公子稍稍一停顿,叶青釉仿佛幻视到他的身后,正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在狂扫,愣是把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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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小公子斟酌几息也没想出什么场面话来,反倒是开怀之意翻涌,终是决定有什么说什么:
“我父亲为官多年,也有不少学生,有一个自幼家贫,靠着读书上进的兄长,我记得尤为深,他没有门道,熬了许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补缺,能有机会留在汴京,往后加官进爵也未必不可,可他愣是要回自己家乡补缺,做一方小小的主簿。”
“那位兄长很宽厚,也教过我不少学问,我也问过他为何要走,他对我说——
他当年出门科考时,被乡亲们送过三座大山,因实在是又累又渴,所以喝了家乡下游的河水,而他们家乡有个口口相传的说法,那就是喝过河水的人,便被河女所咒,一定会回到家乡。”
“他出来久了,河女之咒越难熬,所以还是想要回去。”
叶青釉下意识捏紧了自己的手,直至红,青。
她隐约知道越小公子想要说什么。
可她,难得,想听。
“当时我也奇怪,毕竟孔老夫子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那是学问顶好的兄长,没道理不知道这句话。”
“我去问了父亲,可父亲说”
越明礼的声音很轻,很缓,看着叶青釉的眼中似乎有万种繁星,璀璨无比:
“不是喝水后才信了河女之咒,而是信着河女之咒,所以才喝下河水。”
“困住那位兄长的,从来不是什么河女,而是那日送了他三座山的父老乡亲们。”
“小娘子原先,应当家中也并不算太宽裕,对吧?可你自在夜市上卖瓷时,便只盯着那些衣着华丽的人也就是像我这样的人,卖高价,其他人的价格,其实都比较正常。”
“今日门口那个耍花招闹事的人,要是我大哥在,没准都会直接用上刑罚,哪怕不是我大哥,其他人也一定大怒,不由分说报官,将人打个半死,哪里会给人母亲掏钱治病?”
“你既知道疾苦,也受过疾苦,又是如此举动,怎会不会回到那条河旁怎会有你说的那样铁石心肠呢?”
叶青釉木着脸听着,袖中的手却没松,抿唇思索,想反驳些什么,可还没开口,倒又被对方抢了先。
越明礼将手中早已被握至滚烫的觱篥抱在怀里:
“小娘子,人人都说你爹娘是性子温和的善人,那要按我看,那你就是嘴硬心软的善人。”
“若你不心善,那些想耍坏的人,根本没法子走到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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