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包间里安静的过分。
夏程咬牙打破尴尬气氛:“大伯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的饭菜味道很不错,您尝尝。”
“小程,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没想到才这麽久不见,人就变得这麽没礼貌了。”夏宗法声音很沉,说这话时还一直盯着正在吃饭的阮黎,“长辈没有动筷子,晚辈就先吃起来了,没规矩。”
阮黎对此充耳不闻,强硬把他叫来,已经够烦了,难道还要委屈自己的肚子吗?
天地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即便是坐在空调房里夏程都直冒汗,他赶紧用眼神示意阮黎:“小黎,你都这麽久不和外祖父见面了,还不赶紧叫人。”
“别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叫我到底有什麽事?”阮黎秉承着自己的用餐礼仪,将口里的饭菜咽下才说话,只是语气和神态都算不上好,他都看到那老头桌面上的手都攥起来了。
夏宗法冷笑:“不愧是流着那家人的血,说话做事都十分没有教养!粗鄙不堪!”
“你谁啊?”阮黎像是刚看到他似的突然发问,“你和我有什麽关系吗?张嘴就是没礼貌没规矩没教养,我连爹妈都没有,你指望我有这些呢?青天白日跟我面前演喜剧呢?”
这番本就是事实的话,听在夏宗法耳朵里就像是皮鞭,好像在一边抽他,一边提醒他这些年对眼前的青年是如何忽视。
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阮家那样的门楣,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如果不是攀附上他们夏家,怎麽可能有今天?
至于这个孩子,他自然同样不喜欢,但终究流着一半夏家血,见他这麽没出息多少得管管,不能败坏夏家的声誉。
“不孝子!你母亲去世前都想着你,你居然能说出这麽冷漠无情的话来!夏家怎麽会有你这样的孩子!”夏宗法气的直拍桌子,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恐怕都要照着阮黎的脸扇。
“烦死了,谁是你们夏家的孩子?我和你见过几次面?现在就来做我的主了?”阮黎越说越觉得好笑,竟是真的笑出声了,“这会急着认我了?我一口米一口菜把自己养活大,你伸手就要把功劳安自己身上啊?老先生讲讲道理,我和你们没情分,也少用什麽血缘道义来绑架我。”
夏宗法冷眼看他,突然想到什麽,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说破天我都是你外祖父,只要我不愿意,你就别想随便和什麽人结婚!给你半个月时间,赶紧把婚离了,家里已经在给你找合适的姑娘了。”
“我一直在很礼貌的跟你说话,你好像没有这个自觉啊?”阮黎将筷子放下,彻底冷下脸,原本漂亮地眉眼此刻锋利无比,从眼底溢出的寒光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送走。
他好不容易才感受到极致的被爱,怎麽可能因为这老头的三言两语就分开?
但对方那副好似运筹帷幄地表情却格外令人作呕,让他想要不分长幼地挥起拳头。
“阮黎!你母亲不会希望你随便和什麽人结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市井混混有什麽区别!不管是谁,立刻离婚,否则我一定会采取强硬手段。”夏宗法头发花白,眼神却格外精神。
精神矍铄地老头,到他面前说教来了。
阮黎越想越觉得可笑丶讽刺。
人怎麽会不渴望亲情呢?
当初妈妈去世,阮康海很快就把三和私生子带回家,那时候他小不懂事,以为她们也是家人……可夏家知道却无动于衷,只出面给他打理着妈妈留下的遗産。
在日复一日地欺凌中,他怎麽不渴望外祖父家来把他带走呢?
但他迟迟没等到,甚至逢年过节都没有见过一面,再後来就是成年时夏程出现,做他的经理人,帮他打理名下的财産。
十几年不见的人,见面没有寒暄,没有关切,只有居高临下地指责和发布施令。
怪恶心的。
阮黎却是双手环抱,眉眼冷如冰霜,他嗤笑一声:“你谁啊?怎麽还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本以为能听到什麽有趣的事儿,原来就是跟我掰扯这些?烦不烦?什麽狗屁强硬手段,我怕你?”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东西明摆着就是不想他好过,不管他和什麽不得了的人物结婚,只要不是对方安排的,恐怕都不满意。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会客气。
你不是最看不惯混混吗?那我就痞给你看。
夏宗法没想到他会这麽没教养,竟然公然爆脏话,他怒道:“如果不是我,你的财産还能剩几分,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看来你也懂我在阮家过的不好啊?”阮黎轻笑,看向他们的视线格外厌恶至极,“阮家就把我教成这样了,你要怎麽办?杀了我?”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让你和好家世的姑娘结婚是害你吗?还不都是为你好!”夏宗法似乎是失望至极,眼底满是恨铁不成钢。
阮黎微微点头:“为我好?假惺惺地给谁看呢?对了,有件事夏经理人或许没有告诉你,我的——”
“阮黎!”夏程惊恐地看着他。
“我的结婚对象,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