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因盯着对面虚空中的某处发呆,任凭审理人的嘴张张合合,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
自从在第五星外层西边森林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将近80个小时了。
他也跟米兰·休汀分开80个小时了。
这80个小时里,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在不住地回想金发的Omega最後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怎麽八年过去,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你那天送我的礼物我拆开了,你画得很好,我很喜欢。以後再继续给老师画画吧。】
每每想到这里,希尔因的心脏都猛地一颤。
八年前,沈老师上战场前,也是他跟褚晏去为老师送别的当晚。
他不太好意思地把自己认认真真画了三个月的油画左一层又一层包了起来,说是送别礼物,祝老师这场仗旗开得胜。
那晚沈老师喝得有点高了,他人缘属实是不错,出征个第八星,很多人送来了礼物跟信笺,沈老师边喝酒边拆,拆到後来实在是拆不完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希尔因的礼物没来得及被拆到,他心里有点委屈,最後偷偷把他的画放进了沈老师的储物囊里。
期盼沈老师在战场的休憩间看见,能给他一个小惊喜。
然而那个所有人都以为沈清崖会旗开得胜的夜晚,希尔因怎麽也没有想到,老师会一战身陨。
那幅油画画的是老师,褚晏以及他自己三人坐在暖房里吃火锅的场景,老师半靠在桌前,手撑着下巴,笑看着他俩闹腾。
画的背後还羞羞涩涩地写了一行小字:
【今年要结束了,来年还要一起吃火锅。】
……
老师,是你吗。
你回来了吗——
。
询问间中至少还有惨白的灯光,审讯室里就不同了,这里只能借着屋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四处冷铁环绕。
似乎在这种地方待久了,连心跳血流都会冷却下去。
秦曜浅眯了一会儿,手腕被手铐铬得不大舒服,睁开眼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墙壁。
齿缝间似乎还弥留了那股清甜的果香,Alpha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味万分地舔了舔犬齿。
半分餍足,半分焦躁不爽。
像发(哔)情期的猛兽尽兴之时被夺走了怀里的雌兽,半夜时那种不安焦虑感让他忍不住狠捶了一把墙壁,起身一圈又一圈地在审讯室内绕圈圈。
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疑惑。
先不谈他中套变得神志不清,但即便是神志不清的时候,他也清晰记得将Omega拥入怀中的触感,以及那让人沉溺的果香。
那本该是跟和沈清崖做时全然不同的感受。
但是……
“沈清崖……”
像。
太像了——
就算嘴巴会说谎,大脑会欺瞒。
唯独身体和本能,从不会错漏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