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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白麝香(第1页)

第7章7白麝香

认出李言清凭借的通常是耳坠。在人群里一眼望去,戴着夸张的耳饰的多半是她。最初投射到视网膜的是一对异形花,深墨绿色,花瓣以古怪的角度张扬而扭曲,显出奇异的美感。此後他在她耳朵上见过的还有陶瓷制成的眼球丶杂乱的毛线团以及一对硕大的蝴蝶结。

其实作为艺术院校毕业的学生,他对这类风格的饰品并不陌生。只是它们也许可以出现在学校任何一个迎面走来的学生的耳朵上,却似乎不该属于李言清。当然,这是我的刻板印象了,他也会反省。

见惯了李石祺西装革履极简穿搭的样子,连带着他的家人似乎也该是那样。何况李言清并非从事什麽艺术行业,一个经商的人佩戴这样的耳饰,会感到违和应当也不算太不合理。

不过,好处则在于每次行将见到李言清的时候,他都会在心中漫想今天会在她的耳垂见到怎样的装饰,于是天马行空的馀裕将心中怀揣的紧张忐忑冲淡不少。

在停得满满当当的停车场望见那两点艳红时,他在不自觉变得紧绷的空气里开小差似的想李言清果然不会让他失望。

“言清。”他伸手招呼她。他们挺久没见了,以前也没见过几回,其实李言清的长相在印象里已经变得模糊,但是凭借耳饰认人不会出错。

李言清走到他跟前,回道:“晏羽。”李言清对他向来是直呼其名。说实话,他倒也未曾期待过,也想不出除此之外她还能称他什麽。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耳坠,红得热艳的血色蝴蝶。李言清察觉了,用手指点点蝴蝶翅膀:“好看吗?昨天在日本买的。”

“好看。”晏羽说,随後帮她将行李搬进後备箱。

与她一同坐进车里,他闻到白麝香的气味。

“辛苦你来接我,你的腿伤还好吗?”

“恢复得不错,日常活动没有问题。”他探身将事先备好的矿泉水抽出来,放在两人之间的杯座里,“你想要可以喝。”

李言清点头道谢,他又讲:“我顺路去津枫港,不麻烦。那边没有机场,交通太不方便了。”

“小地方嘛,正常的。哥哥当时怎麽想到买在那里?”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觉得风景好吧。”晏羽说,一边打开导航搜索路线。车辆慢慢地朝外行驶,李言清忽然轻笑了一声,说:“蝴蝶。”

“什麽?”

“突然想到应该给你也买一对,当礼物。”

他反应了一会,真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根倏地发热:“蝴蝶?”

“嗯,你不是跳蝴蝶吗?”李言清语气平淡地说,“《梦蝶》,我看过的。不过你是白色的,这对也不是那麽适合。”

车身一顿,他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你来看过吗?”

“看过。就是票挺难抢,我们只买到二楼。”

“那怎麽。”前面路口是红灯,他停下来,“怎麽也不和我说?早知道我给你送票。”

“没关系,其实最初是朋友提,我看她发的那场也有你就陪着去了。她很喜欢你们的剧,看过很多次,我记得那时是追着庄子去的。当然,她也说你跳得好。”

“庄子。”他未曾在提起舞蹈时这样窘迫过,意图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走,“谢辰还是贺俊华?改天我请他们为你朋友写签名周边。”

“忘记了,一年前看的。”她将副驾驶的镜子拉下来,对着镜面整理耳环,过了一会说道,“我记得说你们是原配组。”

“那就是谢辰。”车厢安静下去,他犹豫了阵又解释,“原配是因为最初是我和他搭档跳的。”

他解释了,然而李言清听起来根本没有疑虑过这个称呼:“哦,好像是这麽回事。她说原配组是最好的卡。”

“你朋友过誉了,大家都很好。”

李言清的手机响了,她低下头去摆弄,估摸是工作信息,晏羽从馀光里瞥见她的表情认真,横亘在视线中央的硕大耳环却也因此愈显违和。两人安静了挺久,他逐渐放松,按响了车载音箱,纯音乐舒缓地流淌。

终于李言清放下手机,开口便道:“没有过誉,我们出去的时候还看到很多人在等你。平时没听说过哥哥看舞的,没想到当年的眼光这麽好。不过好像也正常,毕竟哥哥叫我们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李言清的语调一直没有波动,他根本听不出她话里的语气与倾向,似乎这时是露出职场人的老练来。她是在暗讽还是不过陈述事实?但想想即便在暗讽,他也没有什麽可以反驳。

因为今天车里坐着李言清,他怕她着凉,因此一直都没有开车窗。她身上白麝香的香水气味在狭小温暖的空间里愈加馥郁。白麝香也不适合她,他在心里想,太柔太温。她看上去是适合冷香的人,比如雪松或者马鞭草。

李言清仿佛是一个由各种互不搭调的碎片组合在一起的人。她身上的诸种特质甚至还不是单纯对立,比如炽烈与冷漠,若真只是如此,也许也还能碰撞出些张力。可是还有白麝香的淡与净,使得对撞也变得含混。仿若塞冈提尼丶莫奈丶梵高,甚至王希孟全部添上几笔作成的画面,讲它是艺术,也是罕有人懂的艺术。何况李言清并不是画。想到这些片面并非由多人赋予,而是发自唯一而明确的灵魂,这组合便愈显莫测。

他未接话,任由空气静着,只仿若专注地盯着导航与路况,实际工作日下午前往津枫港的高架上几乎没有旁人。李言清也没再讲。他觉得不论什麽情状对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她可以适应沉默且不以为尴尬,也可以在静谧中毫无征兆地开啓突兀的话题,或者在热络时兀自隐匿声响,总之怎麽做都是合理。就这一点而言,她和李石祺都拥有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馀裕。

两个小时後车辆驶下高速,蓝天映照下连绵的砖红色屋顶昭示着他们已经到达津枫港。

李言清看了眼显示屏上的导航信息:“快到了。”

“嗯。”晏羽说,“还有半个小时。”

“住在这里方便吗?”

“挺方便的,该买的都能买到,平时也不用外出。”

李言清看他一眼:“你也不外出?”

“嗯。上午复健,下午看书。”这麽一说,他觉得自己过得好像很单调。

“多浪费。”大海在前方屋舍的间隙中露出一隅,又随着车辆的行进很快消失,李言清说,“哥哥管他养病,你就出来走走。”

“好。”晏羽踩下刹车,车子慢慢泊到停车线前。

人行道口现出两个人影,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各背一把体积不小的乐器,看背包的形状像是吉他或者贝斯。女生踩一双高跟马丁靴,下身只穿了条长至膝上的黑色皮质短裙,虽然已是春天,但也略显单薄。男生跟在她身後,埋着脑袋走路,都不是寻常的低头,像是直盯地面,脖颈弯曲的弧度可称夸张。在他们身後不远,又走来一个长卷发的女人,看着略有一些年纪,三十多岁的样子,很像他会在宁城透过任意一座办公楼的玻璃窗看见的那类女人。与长相不太相称地,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吉他,这次他看得很清楚,不必在它与贝斯之间犹疑,因为那乐器直接裸露在天光下,没有任何保护包装。

“玩乐队的。”李言清说。原来她的视线也被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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