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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道：“阿妩那边跟宫子安发生冲突，跟着他的几个看来是有倒戈倾向。”

这处阵法被破坏後，赵氏已经操控不了任何东西，他也只能迅速逃回到最後一座阵法当中。

“梁雨浓，这些阵法是你的心血，我想你也不舍得让它都被破坏吧。”

最後他还要留下这样一句挑拨离间的话。

年长的道友只觉得身心俱疲，哪怕不愿意承认，可当时在从东灵疑惑为什麽她後面完全没有想过去秘境历险时，她还是感觉到有些微微刺痛。梁雨浓自认为她深爱着赵氏，愿意将他重新托举成龙之子，然而这几百年的挫折就好像告诉她，她所托非人。

“梁前辈这麽厉害还需要给道侣陪衬吗，”小姑娘一直都以为她不被珍重是因为实力不够，“还是你让他的？娘亲说要做一个尊重她人的族长，但我还太弱了，没有人看到我。”

让他的——？

梁雨浓从没这麽想过，她那时候试图辩解自己过去的种种行为，却有种恍惚她好像确实找不到原因。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我爱他……”

“爱难道就不用相互珍重就可以轻视贬低道侣吗，如果是这样的感情，它到底哪里显得珍贵？”

一句句丶一条条疑问好像犹如天雷重重砸在年长的女修身上，她嘶哑着声音无法反驳，因为会发现她的所作所为会变得特别可笑。尤其是连自己的女儿无法保住，在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时，梁雨浓心乱如麻，更甚是在看到宝儿被陌生人所救时，对方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已经知道回顾过去就好像彻头彻尾的笑话。

谢若叶看向呆呆站在那里的前辈，声音温和地问：“要去破解你构建的阵法吗？”

“…………好。”

梁雨浓知道其她阵法在哪里，她也明白到最後跟赵氏还会有见面的时候。曾经她也想过对方会不会後悔自己做的这一切，他毁了一个个村镇，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复活自己的儿子，实际上也不过是他随意的说辞。

早该看透的，却还是心存侥幸。

从东灵在看到两个前辈平安无事地出来後，总算是松了口气，她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我本来以为这个镇子里还有活着的人，但过去才发现那只是用来监视的傀儡。”

谢若叶失笑，“这有什麽可道歉的。这座城镇存在这麽久也是因为需要供阵法力量，实际上早已没有其她生机。”

小姑娘一时还是有些感慨，哪怕她知道丰裕镇变成这样也不是她们的问题，还是会觉得可惜。那些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

“东灵，有同情心共情固然是好的，但这座城镇大部分人都不值得，”谢若叶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她示意小姑娘伸手过来，随後将储存的那些女修的记忆递过去，“你要记住的也只有那些无法自己做主的底层女性和来帮助她们的女修们。”

当那些记忆铺天盖地地向从东灵袭来，她整个人受到的冲劲无异于发觉娘真实的想法，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下。

蓬莱看着她那样都有些于心不忍：“她还小。”

“早早认清现实，以後受到打击也就不会站不起来。”

虽然知道谢若叶说的是从东灵，但蓬莱知道她或许也会忍不住联想到自己身上。如果她更早知道关修衍是什麽样的人——可没有亲眼见证或者感受到对方的薄情寡义，想要祛除那种爱男人的魅惑也不是那麽简单的事情。

不过有所意识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要知道蓬莱以前也想的是谢若叶跟她的道侣一同来掌管岛屿，现在对方一个人，不，还有她那些同伴们不也是处理得挺好。

梁雨浓默默也伸出手来：“给我也看看吧。”

女修没说什麽，而是同样将那些记忆给了对方看。

过了好一会，小姑娘眼泪哗啦啦就往下流，她到底还只是十二三的年岁，在这样的环境中对男强者爱慕也是潜移默化规训下来的。但到底感受得没有那麽深，所以本能地也不会对女男修士有太多的差别对待。然而在可怜那些被献祭的村民当中确实容易先同情那些男性，虽然懵懵懂懂，可也明白了什麽。

“前辈，为什麽会这样。”从东灵有些困惑不解。

谢若叶牵着她的手，她们要前往下一个阵法，她摇摇头道：“这件事，我也在寻找原因。”

如果说只是凡间这种情况，修真界应该以强者为尊，可为什麽说话掌权的大部分依旧是男人，就连那些宗主长老也是，这种规训连修士都能被牵连上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谢若叶也不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