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第五章请罪
周知璟提心吊胆,做好了挨打挨罚的准备,到了养心殿,预料之中的苛责没有到来,天子面色如常,似乎未有动怒,周知璟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卿有何事?”
周知璟恭恭敬敬道,“臣来请罪。”
皇帝淡淡扫他一眼,“卿何罪之有?”
“臣散值後有事耽搁,未能及时面圣,臣有罪,臣辜负了皇爷一片苦心。”
周知璟跪在地上,属于帝王的威压逼得他头也不敢擡,让他有种被看穿一切的错觉,他紧咬着唇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头顶才传来缓慢的声音,天子声音低沉而浑厚,每个字都似乎传递着威严,“起来吧。”
周知璟起身,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头冷汗。
“卿可曾用过膳?”
周知璟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未曾。”实际上他从早上用过一碗稀粥後,一天未曾用饭,却没什麽感觉。只是在皇爷问起来时,才觉得腹中一片烧灼之感,脸色便又白了几分。
“传膳。”
赐御膳对于臣子而言是偌大的荣幸,除去此举代表的荣宠,御膳本身就是一大享受。本朝臣子俸禄不高,即便是阁臣也不能日日下馆子,天子御膳对于臣子而言那可是祭五脏庙的好机会啊,不过这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也就是入宫替皇帝讲经筵的翰林学士或者颇受恩宠的内阁大臣才有机会。
然而这御膳对于周大人可不是什麽稀罕之物,皇爷对他似乎格外偏宠,当然这偏宠也不见得全是好事,比如周大人的双丘就因为皇爷的疼宠受过不少捶楚。
晚膳摆在养心殿,蒜醋白血汤丶五味蒸鸡丶元汁羊骨头丶糊辣醋腰子丶蒸鲜鱼丶五味蒸面筋丶羊肉水晶饺儿丶丝鹅粉汤丶三鲜汤丶绿豆棋子面等等摆了满桌。若是放在平时,周知璟这个无肉不欢的人怕是要吃得满嘴是油了,今天这一顿饭氛围却有些沉重。皇帝几乎每一盘都用了两筷子,看不出喜好,周知璟埋头用了些面条和汤,心里生出些愧疚之意。
用完膳,周知璟照例扎马步,两柱香过後,周知璟一身汗地回头时,正好瞧见皇爷提着戒尺面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他。
“裤子褪了。”
悬在头顶的铡刀还是落了下来。
周知璟沉吟片刻,顺从地褪下裤子,跪趴在地上,双手撑在两侧,将臀部翘起来,一系列动作做的一气呵成,熟练至极。
这是寻常百姓家犯了错的子弟挨家法的姿势,没有哪个皇帝会这麽惩罚臣子,周知璟心里有个不甚清晰的念头,却不敢想,不敢问,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皇爷莫说亲自打他几下,便是赐他廷杖,他也只有叩头谢恩的份儿。
皇爷走到他身後,将垂落的曳撒下摆掀在他腰间,光溜溜的下半身顿时暴露在对方眼中,周知璟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这种事情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没法习惯。
皇爷的目光落在青年结实挺翘的双丘上,目光一顿,“卿今日去哪了?”
“不敢欺瞒皇爷,臣近日着手彻查赵城永卖官一案,定然早日替陛下查明真相。”
皇帝冷笑一声,一戒尺抽在他屁股上,打得那原本就艳红的双丘颤了颤,浮现一道紫色尺痕。周知璟之前就挨了顿鞭子,这几日不仅没有养伤,反而因为武功不济领了每日十板子的惩罚,屁股连续挨了几天打,已是红肿不堪,今日似乎不知道疼一般在马上颠簸折腾,此时挨了打才觉得身後宛如油泼疼得他眼前发黑。他一头冷汗,紧紧咬住唇,才稳住跪趴的身形。
戒尺在他大腿内侧点了点,“这些伤哪来的?”
只见青年大腿内侧一片红肿,像是什麽东西磨出来的。
周知璟心下一惊,才觉得双腿内侧火辣辣,似乎被掀去了一层油皮,连带着身後旧伤也火烧火燎起来。
京城分内外城,周知璟上坟的地方在京郊某座山,从京郊坟地到北镇抚司衙门,骑马来回也得两个时辰。马不停蹄赶路,他身後和大腿内侧都被磨得红肿,看着薄薄一层,似乎马上就要破皮。眼见瞒不住,周知璟便道,“臣有罪,臣不该当街纵马。”
“近日京城盗贼横行,臣身为锦衣卫,当协理京畿治安,臣闹市纵马虽有不妥,但此举乃是为了京畿安危啊。”
锦衣卫建立之初主要是“掌天子仪仗”以及“协理京畿治安”,随着锦衣卫受天子器重,他们手中权限愈大,除去原本的职责之外,更添了“掌直驾侍卫丶巡查缉捕”的职责,直接听命天子。因此周知璟有此一说,因为在京城巡逻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闹市纵马虽有不妥,认真细究起来不过是挨几下打,总好过……
皇帝显然不信,直接两戒尺抽在他右边臀腿交界处,那里柔嫩,又骑了一天马,哪里受得住这两下。周知璟惨叫一声,伸手朝後捂住屁股,几乎在触到身後肿痕时他就清醒过来,被自己条件反射的忤逆动作惊出了一身冷汗,摆出最恭敬的跪趴姿势,战战兢兢擡起屁股,好让皇爷打的更顺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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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大人的心理经历:
内心忐忑地进宫请罪,以为会被抽一顿,结果皇爷脸色如常地问他吃饭没,小周大人小心翼翼说没吃。然後皇爷赐了膳,还都是他爱吃的食物,小周大人半是愧疚半是忐忑的吃了,再然後蹲马步放松了下,转头就见皇爷提着戒尺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