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因木很难形容那是种什麽样的感受。
看着她和宋继清在一起,他就觉得心口闷,所以大多时候都在装睡,像小时候的自己,用这种略显幼稚的方式来逃避不想面对的现实。
但他从未否认,喜欢许泠。
後来,知道许维风当时抛下的女儿就是许泠时,陈因木心里那种难言的感觉被无限地放大。
像南飞的雀鸟失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只能不断说服自己,哥哥的身份也很好,至少获得了一个关心她的资格。
已经记不起是哪一年的新年,许泠最难过的时候。
陈因木在尽力让许泠开心些,只是,比不过,她见到宋继清一眼,哪怕,只是听见有关“宋继清”这三个字。
那个新年,他第一次释怀自己的心意,以一个还带着青涩生疏的兄长身份和宋继清聊天。
广场的某个角落,也嘈杂,也安静。
陈因木看着宋继清,他想,“如果没有这些客观因素,或许,我可以,在你之前喜欢上她。”
是啊,他不可以喜欢许泠,在他被逼着叫那个陌生的叔叔“爸爸”时,就注定了不可以。
陈因木有时候甚至会生出一丝怨怼:为什麽相爱的偏偏是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她的父亲,如果呢,如果当初两人没有结婚,他会不会也有一丝与许泠相知相许的可能。”
最终,陈因木还是无奈的叹笑一声,带着自嘲。
算了。
对于他来说,能遇见许泠,便算作极大的幸运了。
许泠的死,让陈因木觉得恍惚。
跟自己斗嘴吵闹的妹妹,自己隐藏心思喜欢了很久的心上人,几年不见,便确诊了癌症。
从知道她确诊到知道她死亡,这段时间也过得极快。
那段时光里,他总是看见什麽都想起许泠,总怕她有什麽还没见过的,还没吃过的,还没体验过的。这世上的一切美好。
而这段时间,像一缕风,多麽用力也无法抓住。
许泠死後,他也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消沉堕落了不少时日。
喝酒,抽烟,睡觉,又是一些麻痹自己逃避现实的做法。
无济于事,像以前一样。
往後,这种郁郁寡欢的状态似乎便一直伴随着他。
尽管工作了,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在职场上,算不得讨喜。
陈红娇不觉得有什麽,她只认为,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没什麽区别,无所谓。
许维风看起来也和平常没什麽不一样,照样按部就班地生活,只是家里多了一个装有许泠照片的相框,但是,这相框摆在那的意义又是什麽呢?除了陈因木,没有人会去擦拭那个相框上落的灰尘,没有人会再过问相片里的那个女孩,甚至许维风路过时都没有分给这张照片一个眼神,是不在乎,装作不在乎,亦或是别的什麽,陈因木不得而知,也并没什麽所谓,只替许泠觉得惋惜。
平淡枯燥的日子过了几年之後,陈因木年近三十,母亲说要给陈因木相亲,被陈因木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陈红娇只得妥协,由着陈因木继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乎没有差别的工作,没有差别的生活。
这份只有自己知道的心事,陈因木悄无声息藏了一辈子。
“如果有下一个秋,寻觅到那场温润的雨,我一定不会觉得寒冬如此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