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高三,应该是好好学习的时候,总不能因为自己让她分心才是。
宋继清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本正经教育起许泠:“最後一年,心思放在学习上啊,咳咳……”
“我知道,宋学长安心上大学去吧。”许泠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离别的不舍。
此时,谁又不是在假装。
宋继清抿唇,叹了口气道:“空了给我发信息,打电话也行,什麽时候都行,别管时差。”
许泠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些,眨眨眼,“嗯,好,你快走吧,贺正等着呢。”
宋继清拉着行李箱回身,贺正等在他後面,双手交叠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一点不见着急。
宋继清无奈,只得走回贺正身边,跟许泠挥了挥手,唇角带笑。
许泠也擡起手,挥了挥,没说话。
看着二人并肩进了机场,贺正父母便把两姑娘送回家,接下来一年,换她俩备战高考了。
难得地,宋继清和贺正走了之後,许泠和唐芸佳终于有了独处的时光,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天马行空。
“你和贺正的事坦白了?看今天这样子,见家长了?”许泠问,眯起眼,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审视。
唐芸佳一惊,“当然没有啊,”她解释道,“就是有一次他送我回家撞见我俩爸爸在一起,才知道,他们一直是同事,而且,他们知道我俩认识好像还挺开心的,之後他爸妈就经常邀请我去他们家玩,算是缘分。”
许泠啧声,叹缘分奇妙,不知道他和宋继清的缘分链条要如何牵引。
自从正式开学,许泠便一直将宋继清视为精神支柱,视为学习的动力,本以为没有他在的这一年,高三的学习生活会又苦又漫长,没想到,接二连三打压她的,不是学习,不是思念,是她糟糕透了的家人和生活。
国庆假期前一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这场初雪来得格外早,甚至有些像雨,落地便会将道路染深一个色号。而人们似乎都喜欢赋予初雪一个特别的含义,尤其是学生时代的女孩子。
座位几经调换,许泠坐在了靠墙第三排的位置,同桌是一个女生,叫任静函,喜欢看言情小说,是特别活泼可爱的女孩,许泠每天和她聊天都很开心。
唯独,她每天昏昏沉沉,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只有提到小说剧情才会激起兴奋的情绪。
“任静函,醒醒,老师往咱俩这边看了。”许泠手肘碰了碰她的,眼睛盯着黑板没有看她,嘴唇微动,言语声小却清晰。
早上第二节数学课,任静函终于在课堂上因为熬夜看小说而不堪重负的睡了过去,许泠正试图唤醒她最後一丝对数学老师的畏惧。
“我没睡,没睡。”任静函揉了揉眼睛,挺直脊背,看向黑板。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翻了个白眼,将视线重新投于台下的其他同学,继续上课。
任静函晃悠着脑袋,困意未消,带着含糊的气音问许泠:“还有多久下课?”
许泠擡起手腕,看了眼表,“还有七分钟,”她说着,伸手抚上任静函的背,上下搓了搓“再坚持一下,很快的。”
任静函掐了下大腿,视线清楚了些,虽说是不犯困了,但是数学课仍旧很无聊,她开始给许泠传纸条。
【听说,初雪许愿,灵验的很】
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任静函快速将纸条推向许泠那边,许泠打开看了眼,没回,对任静函展开手掌,比了数字五,意思是还有五分钟下课,下课说。
任静函也识趣的捏起食指和拇指在唇边比划出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然五分钟之後,下课铃响,许泠重新审视了一遍这张纸条,认真地看向任静函,诚恳发问:“真的吗?”
任静函郑重地点点头,说:“等会儿大课间咱俩出去转转吧,就算是假的,初雪也很好看啊。”
许泠遥遥望向窗外,初雪,不会累积起雪堆,一落地便化水融进地面了。
但是,在三楼看,能看到窗前糖粒般的雪洋洋洒洒坠下,还留有几片枯黄树叶的枝桠上落了些霜,满目的银装素裹,确实很好看。
由于下雪,取消了课间操,许泠默默松了口气,毕竟“跑操”二字总是令人闻风丧胆。
她披上外套,跟任静函出门看雪。
课间三十分钟,她们选择在操场的长椅上度过。
许泠把外套反着穿在身前,手从袖口伸出来,抱在胸前。看着落雪缓缓下降,再于地面融化,总觉得有些恍惚。
好像不自觉就会想起几个月前和宋继清最後一次在操场散步的画面,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干什麽。
分别以後,许泠常常出神的放空,这段时间,她下意识就会换算一下两地的时差,然後想想宋继清可能在干些什麽,吃饭?睡觉?认真的听课?和新舍友打打闹闹?亦或是,宋继清会不会也在想,她现在在干嘛?。
最终,关于初雪许愿灵验的事,她也终究没忍住开始验证。
“如果可以的话,初雪之後,让我想见的那个人出现在身边吧。”
大概就是为了打破这个不切实际的有关初雪的说法,许泠许了一个自认为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不知是不是实现愿望的代价太大,许泠刚放学回家,准备开始享受国庆假期,就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
自己的父亲,许维风,还有那个所谓的继母,陈红娇。
许泠推开门进家,入目的便是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上,二老局促的看着许维风带着他的现任妻子坐在对面,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许泠和爷爷奶奶打完招呼就像没看见沙发对面的两人一样,径自回了房间。
许维风站起来,搓了搓手,搂着身边的妻子,叫住许泠:“小泠,爸爸回来了,不跟爸爸和……阿姨打个招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