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住持的住处出来时,沈佩佩里衣的後背整个都湿透了,凉丝丝地贴着她的皮肤。
她脸色苍白地的在台阶上站了半响,听到一旁的树枝被风吹得吱哇乱叫,她知道有人跟着她,只是不知道是“肖彦”还是楚云祁。
如果是“肖彦”他会在什麽地方杀了她,回去的路上还是她的房间?如果是楚云祁,他得到的是什麽命令,在她知道“肖彦”身份之後就地杀掉吗?
而肖宇坤,她侧头看他的时候就看到矮榻的角落里放着一只银壶,她有理由相信,在他把一切都告诉她之後,除非她答应,不然他不会让她活着走出去。
她紧紧攥着肖宇坤给她的断魂散,吸了吸鼻子,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花,擡步往山下走去。
这次她心里没有一点恐惧,反正逃不过去,那不如接受好了。
如果要接受,那挣扎一下未必也不可以。
于是,她走到了那处被封禁的佛堂门口。
原本高悬的日头被云层遮蔽,天忽然变了脸色,狂风疾走,世间的一切都开始惊慌逃窜。
沈佩佩的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木着一张脸,机械地推了推已经锁死的大门。
黑暗中铁索轰响,大门纹丝不动。
很快雷电划破天空,入目只有青的,白的,紫的变换着闪过,然後那大门被风吹得几乎要凹进去。
沈佩佩更是要被推得倒在门上。
她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用力的拍着,空洞的一双眼睛止不住的掉眼泪。
房檐外的风雨似潮水高涨起来,呜呜呜的在替她在哭。房檐上的破瓦“乒呤乓啷”响,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砸到人。
楚云祁坐在不远处的树杈上看着这一切,远处那抹薄薄的白色身影这会看起来好似一张纸片。
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风吹走,消失不见。
而他多希望她真的只是一张纸片,被风吹走,消失不见。
那样他也就不必亲自动手杀她。
她知道了肖彦的秘密,接了太子的毒药,他就算给她找无数个借口,说她不是太子的人,却也再说不过去。
她必须得死。
他烦躁地拉动着手里的冰丝,将手里的树叶削成粉末。
说实话,他并不想切下她的脖子,他想要她是完整的。这样那怕她已经死了,他还是有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云层越来越厚,黑压压地压过来,急躁的风声好似也在催他动手。
他擡眼看了眼黑漆漆的天,自知不动手不行,马上要下雨了。
沈佩佩仍旧锲而不舍地拍着门板,掌心通红。
雷声乍起,忽然下起雨来。
那雨下得急,呼啦啦地来,细的树枝都砸断好几根。
沈佩佩回头一看,被淋了一脸雨,淋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她擡起袖子擦去脸上的雨水,又开始拍门,手上也拍得湿淋淋的。
忽然一只手从身後将她拍门的手摁住,另一个人的体温顺着接触的皮肤渡过来,沈佩佩一怔,擡头望去,发现是“肖彦”。
“你来了”,她笑着,好似早就猜到他会来一般。
楚云祁低头看着她,也不说话,黑漆漆的眼睛里少有的显露出几分情绪,虽然沈佩佩也读不懂那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转身亲昵地抱着他,将脑袋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小心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