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眼中那位身无长物的新晋弟子连躲都不躲,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侧身,左三後五。】
来了。
耳边许久未听到的机械音响起,宁千岫嘴角一挑,终于在气浪逼至近前时如一条泥鳅般踩着步子从剑峰之间钻了出去。
观台一时寂静无声,不少弟子甚至举起长袖不忍再看,直到被剑峰卷起的烟尘散尽,见宁千岫仍安然无恙地站在道场,才纷纷炸了锅。
“灼日剑法最讲究的便是一击致命,怎会被一个修为不足筑基初期的弟子躲开?!”
“大概只是运气好?”
在无人看见的精神海中,植入宁千岫身体的电脑屏幕上正滚动着长串数据,将他眼中传来的图像在数据库一一比对後迅速模拟出撤退路线。
气势汹汹的一招落了空,对面这位赖师兄更觉面上无光,手腕一转便长剑顿时镀上一层暗红色的光,往空中斜踏两步,前刺剑势未尽便转至横劈,挥出一道剑光後身影又迅速消失出现在宁千岫背後,反手再砍将人前後堵住:“不过螳臂当车!”
【下蹲,一点方向,前滚。】
这两剑更快更猛,宁千岫顾不得犹豫就地一滚和那炙热烫人的剑光擦肩而过,被削掉了一片衣角。
“我便不信你次次都能躲掉!”
赖师兄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眯起眼睛直直盯着宁千岫。
内丹碎裂的身体显然比普通人更为弱不禁风,不过躲了两招宁千岫便已有些气喘,抿着唇一边调理内息一边不忘刺激人家:“师兄,这回可足够有趣?”
赖师兄并不答话,像是看透了宁千岫没那个力气躲一辈子,冷笑一声手中剑意越发迅猛,一套灼日剑法行云流水般尽数灌到宁千岫身上,一时间刀光剑影,炙热红光似是燃烧的火焰将其包裹。
啧,还得是靠自己。
脑中提示音不断作响,字句重叠在一块叫人听不清,宁千岫皱眉一心二用,一边听着提示一边视线凝在对方的手腕上,两个月十本典籍早已烂熟于心,赖师兄一擡手便嘴唇微动:“旭日剑法第五式。”
【右四。】
将数据对比的工作去除,系统反馈总算能跟上比试的节奏,宁千岫仰头後仰,腰身几乎贴到地面上躲过一剑,反手往地上一拍,身体便借势在地上滑过半圈弹起。
此刻看台上已有不少弟子坐直了身体盯着道场,宁千岫每每惊险躲过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弟子起身喝彩,言泉一把抓住钟善的手臂:“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为何长老仍不制止?”
钟善面色难看:“宁师弟棱角太鲜明,此番怕是要给宁师弟长个教训,挫挫他锐气。。。。。。又或者是觉得他在藏拙,想试探一番。”
他可不认为宁师弟这些狼狈的躲闪都是运气使然,但无论是以何种方法,修为上的差距也无法被填平,被打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要我看,这位宁师弟怕是走不过三招了!”
“嘿!倒是可惜了,以凡人之躯能躲过这麽多招。”
“谁知道他用了何种旁门左道?”
话音刚落,只听场上咣当一声,炫目剑影终于散去,宁千岫终于长剑出鞘死死架住对方的剑峰,金属相撞声刺耳,两柄长剑瞬间被裹进暗火之中,宁千岫掌心被灼得冷汗淋淋,望进对方发狠的眼睛里。
赖师兄游刃有馀地手上添力,将勉力格挡住的长剑慢慢往下压:“野鸡就算接上凤凰羽毛,也变不成仙兽,这道理师兄今天教给你。”
宁千岫微微侧身,手上猛然卸力,剑招馀威便直直贯穿自己的腹部,在道场上洒出一串血迹,眼神却没有丝毫闪躲:“师弟受教,只是我甘愿做那野鸡,师兄也未必是那凤凰。”
高坐台上的戒律长老霍然起身:“吾看差不多了,这新晋弟子虽修为难进,却能有如此看一步算六步的浩瀚神识,着实是个人才,我看直接算打个平手,不必赶下山去了。”
“影峰那位又没来啊。。。。。。”掌门擡手一挡,笑眯眯地问道。
“他一向自在惯了,这种比试自然没兴趣。。。。。。掌门,你别打岔。”
掌门拂袖一笑,顺手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未到绝处,仍有生机,且看下去。”
场面一时凝滞下来,观台上弟子们各个伸长了脖子屏息凝神,就等着这位病秧子举手认输,却见宁千岫闷头咳了两声,擡头一看天色竟是笑了,剑尖一擡直指对方:“那便不躲了,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