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主,看来你的威严不保。”
宁千岫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到底拦不住这麽多人,只好双腿一夹马腹追上去。
树木飞速在宁千岫眼前倒退着,他心中却始终有些怀疑。
太巧了。
若当真与不渡海鲸兽有关……
他眉头紧皱,脑中一点灵光闪过,整个人悚然一惊,足尖一点便借力跃起生生拦在衆人面前。
骏马急停的嘶鸣声被拔地而起的隔音结界隔断,宁千岫缓缓张口。
……
原以为是鸟语花香,却不曾想过丛林深处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大片血迹溅在草木之间,新旧相叠散发出冲天的腥味,道路两侧是不是能见到被啃食掉一般的尸骸,却连乌鸦都不敢在空中盘桓。
如此情况自然无法再让马匹前进,宁千岫翻身下马,本就焦躁不安的马匹终于如释重负般,头也不回地小跑出了自己的视线。
诸己剑出鞘,宁千岫同几人对视一眼,便悄无声息地朝虎啸来源处走去。
此地寂静一片,透过影影绰绰的树叶,一庞然大物正低头撕咬着已然殒命的猎物,
说是老虎,简直太过含蓄,这凶兽足有几丈高,跺跺脚的功夫便能让整座丛林跟着一起震颤。
宁千岫凝神望着那怪异的猛兽,地上满是它杂乱无章的脚印与深深划痕。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宁千岫总觉得太过熟悉,他思忖片刻,纵身翻上身侧高树。
身负大乘期修为,此刻的宁千岫对灵力与身法的掌握已臻化境,几步窜上树顶却连树叶都未曾晃动分毫。
居高临下,宁千岫才看清那凌乱的划痕究竟是何物。
一笔一划都无比熟悉,正是不渡海出现过的祭阵。
此地荒无人烟,祭品又在何……
宁千岫瞳孔一缩,一声呼喊堪堪出口,地上巨大的祭阵顿时亮起,顷刻间便将所有人都拖入其中!
“倒是巧了,原本只想等两位家主,不成想二位当真人脉深厚,将大半个云隐宗都找来了。”
一道苍老声音响起,丛林之中缓缓走出以为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啃食猎物的恶虎顿时擡起头来,快走两步亲昵地蹭着长者的掌心。
站在原地的几人仿佛深陷泥沼,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被阵法抽出後,一部分进入长者体内,一部分则朝天际涌去。
灵力被强行攫取的剧痛让阵法内所有人都皱起眉,唯独不受控制的宁千岫握紧诸己剑,冷冷地看着对方。
蒋流风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忽然笑了笑:“寒霜门的驭灵长老,我记得几年前同掌门拜访之时,你还只是个元婴期的挂名长老。”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叫那长老脸色都变了,阴鸷双眼看向说话之人,擡手一挥,便听蒋流风一声闷哼,手腕无力垂下。
下一刻,一道狠戾剑光朝长者劈砍而去,恶虎咆哮一声,伸爪便将这雷霆一击当下,威胁似地发出低吼。
短短几年,已然同宁千岫大乘期的修为不相上下,绝非常人能做到。
“区区元婴修士,也敢在此地口出狂言。”
长者不紧不慢地自凶手身後走出,看着面容肃冷的宁千岫,却是笑出来。
“说起来,宁小友我们很早便见过了,当初千昼镇千钧一发,还是老夫救了你们,如今只需要你们的灵力作为报酬,又何必如此愤怒?”
宁千岫咬紧牙关,字句几乎是从齿缝间蹦出:“是你。”
钟善与言泉同样也想起千昼镇最後那道毁尸灭迹的剑光,顿时怒目而视。
言泉更是直接破口大骂道:“当真是狗仗人势,只会躲在暗处放箭的蛆虫!”
悍然剑意挡在言泉身前,锐利锋芒将猛然扑来的恶虎逼退:“师兄所言,何错之有?”
长老看着宁千岫,阴恻恻笑起来,鼓了鼓掌:“自古英雄出少年,短短几年长进到如此地步的确有本事,也难怪裴夜那废物将自己搭进去。”
“我可不似他优柔寡断,到手的灵力不要,全给了那个活死人,遇到我,你便不会再哭魂崖那般的好运!”
一席话听得宁千岫直打哈欠,许久才睁开眼睛,诸己剑轻佻地点了点长者:“那便试试?我运气一贯不错。”
宁千岫在对方阴沉的视线中耸了耸肩,似是在无奈对方的无趣。
他眼神仍带着笑意,语调却陡然转冷:“忘了告诉你,我是个相当记仇的人,所以——”
“新仇旧怨一起算,想好怎麽死了麽?”
在无人处,宁千岫长袖之下露出的指尖轻轻一动。
魏云游眼中一道暗芒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