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耳边传来他暗哑的声音。
“窈娘……”
任她再愚钝,也感到了几分不对劲。
他呼吸很沉,嗓音也哑得不行,浑身都发着热。
像是在竭尽全力忍耐着什麽。
察觉到裴璋又想来吻她,阮窈立刻蹙眉避开,这才离得极近去看他。
眼前人深深地盯着她,漆黑的眸里蕴着情潮,眼底有些发红,眼下更含着层湿润水色。
见她躲开了,他竟还像是有一分委屈,恳求似的不断轻唤她的名字。
“窈娘……我……”
裴璋说至一半,仿佛又不知如何开口,眉目间竟极为罕见地浮起一丝苦恼。
“……你是不是病了?”阮窈狐疑地打量着他,想要用手背去触他的额头。
可下一刻,她的胳膊在挥动间就无意碰到了什麽,顿时整张脸都发起烫来。
“你丶你吃错药了?”阮窈呆了呆,甚至惊得结巴了一下。
然後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很快就意识到,裴璋怕是真的吃错药了。
从前他再疯,大多数时候也仿佛是在故意逗弄自己,而非眼前这幅神魂颠倒丶全然不能自持的模样。
他没有否认,眼睫轻轻颤着,往日清沉的嗓音愈发沙哑:“我们两日未曾见过了……
阮窈挡开她的手,掀开薄被就要下床,“到底怎麽回事?我去让他们寻医师过来……”
“我很想你。”裴璋按住她,声音低而哑,又含着浓浓的潮气,湿湿软软,与从前大相径庭:“我们……”
她听得面色愈发泛红,仿佛浑身都被人粘上了如胶如漆的糖丝。
然而阮窈很快便一板正经地推开了他,声音小小的:“我来癸水了。”
她很快又皱起眉,也不知脑袋里是何处打了结,压低嗓音问道:“你不愿让我去找医师,那要不然……你自己出去想法子?”
话一出口,阮窈就有些後悔了,只觉着自己在说废话。
虽说不明前因後果,但她也下意识晓得这事不宜声张。他分明是要去郊祀,结果弄成这样,若让旁人看见了像什麽样子。
可即使她没有癸水在身,难道就该……阮窈咬紧下唇。
听见她叫他出去,裴璋眸光沉了两分,反倒倾身愈发向她压过来。随後,他若有所思地伸出手,用指腹意味不明地摩挲着她的唇瓣。
“……可以吗?”他嗓音微哑。
阮窈愣了愣,啪的一声拍下他的手,语含怒意:“你要不要脸的?”
她越想越恼,强忍着羞愤小声说道:“你若实在受不了,便……自己动手就是,有何区别?且我这会儿小腹还痛着……”
裴璋重重闭眼,喉结再度滑动了一下。
良久後,再睁眼时,他眼下发红,眸底像是起了两团火,低声说了几个字。
阮窈脸又烧了起来,不吭声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至竹柜前。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仍能察觉到裴璋的目光紧紧粘着她。
阮窈紧抿着唇,在柜子底下摸了半天,平日里好好的衣物此刻也陡然变得烫手。
她匆匆摸出一件给了他,然後通红着脸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