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说一,这鬼地方能培养出秦鹤这种一天只睡四小时,头悬梁锥刺股的卷王,实属不易啊,单就这一点我季泽佩服他,能逆天改命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人,只可惜他戳破天也只能抗拒命运的一部分,”
他凑近陈冰清,鼻尖摩挲她的鼻尖,在她瞳仁里寻觅自己的影子,“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都只能抗拒命运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我们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好啦!”他眼中的落寞转瞬即逝,笑嘻嘻直起身,一边揉捏她水肿的脚踝,一边沉沉地注视着Mac屏幕,
“言归正传,想不想知道我怎麽拯救苍生?”
“嘁,你不为祸人间就不错了,还拯救苍生呢,”陈冰清哼笑一声,但还是有些吃不准,将信将疑地打量他的脸色,“榆村穷了几十年了,你怎麽救?”
“玫瑰,”季泽伸出指尖轻轻划一下,举起Mac把屏幕对着她,“穷山苦水不光出刁民,还出好玫瑰,这些是他们山上自然生长的玫瑰,没人要,也没人种,就已经长得这麽好了,但对我而言还远远不够。”
屏幕上是另一张照片,漫山遍野的玫瑰花,犹如烈焰燃尽山野,
“999朵玫瑰就寓意天长地久啦?那这弥山亘野的玫瑰寓意什麽?”他轻捋头发,妖娆地笑道:“是不是寓意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人?”
“快算了吧,”陈冰清白他一眼,“才不要!下辈子我要找人畜无害的小奶狗,才不要你这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精!”
“小奶狗除了身体好有啥好?能给你铺路?能托举你成就你?能让你踩着他的肩膀摘天上的星星?”季泽厉声训斥得陈冰清目瞪口呆,转而露出一个轻佻放荡的坏笑,“再说了,我身体不好?你刚刚哭着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麽说的!”
说完得意洋洋地欣赏一下陈冰清毫无还手之力的呆愣表情,敲敲Mac屏幕,“好好听讲吧孩子,我不会让你靠着我坐吃山空,我要做的是有一天我松手了你也能飞得高高的,永远不会掉下来,陈冰清,烂好人只会让那帮兽性比人性多的下等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我说的所有话你都能忘,唯独这一句,你到死都不许忘。”
“哦,我知道了,”陈冰清呆呆地看着他,扶一下眼镜,“那你是要做玫瑰花茶吗?”
“什麽玫瑰花茶,土包子。”季泽把Mac扔一边儿去,翻身下床,一边捋头发一边趿拉着拖鞋走到卧室的橱柜旁边,打开门,里面是一个minibar,他拉开最下面一层冷藏室抽屉,拿出来一个很小的玻璃瓶,放在掌心,比胶囊大不了多少,他把这东西举在手里,晃荡着走回床边,对着陈冰清挥一挥,“喏,这个,玫瑰精油。”
“玫瑰精油?”陈冰清眯着眼睛看了看,“这有啥呀,搞得神秘兮兮的,现在做精油的企业那麽多,你搞得过人家?”
“搞不搞得过那得看个人的手段。”季泽一屁股坐在床旁边的皮椅里转一圈儿,再转一圈儿,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玻璃瓶,油体清澈透亮,从陈冰清的位置看过去,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润泽的光,
“榆村的玫瑰,这麽说吧,那什麽大马士革玫瑰的出油率跟它那就不是一个等量级,这帮穷鬼守着这麽大一片流着奶油和蜂蜜的宝地竟然还能穷成这副德行,要我说也是扶贫力度太大了,给这帮刁民养的,一辈子都只会手心向上讨饭。”
季泽说完嗖的一下把小瓶子抛进陈冰清怀里,她拿起来对着光看,“嗯,我以前有个客户可喜欢了,她拿给我看过,5ml的,别说几十块几百块了,低于四位数的5ml玫瑰精油都是假的,精油这东西,只能走高端线路。”
“说对了一半儿吧,”季泽支着脑袋,纤长的睫毛半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但我要玩的是价格战,”
“我谢谢你,”陈冰清瞪他一眼,“你不赚钱了?你不赚钱人家村民赚不赚钱?”
“要的就是廉价劳动力啊,”季泽两手一摊,“没有廉价劳动力怎麽打价格战?饭要一口一口吃啊我的大善人陈冰清同志,民智未开的阶段致什麽富?能自力更生养家糊口就不错了!品牌创立初期最要紧的是打响知名度,市场打开了才有後面的事儿啊!
我是商人,赔本儿的买卖我绝对不会干,他们嫌钱少不要紧,先富带动後富呗!我先盖厂房,造生産线,挑一批愿意跟着我赚钱的人,教他们种玫瑰,教他们在生産线干活,这时候利润只属于这一小部分人,让他们先赚钱,盖房子买车娶媳妇儿,你要了解人性,眼馋才是第一生産力,看见人家过好日子了,那帮贪婪的穷鬼心里可比热锅上的蚂蚁还刺挠呢!你看着吧,到时候那一山的玫瑰都是我们的,”
他说着敞开怀抱,做出普度衆生的姿态,
“爱妃请放心,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我们榆村的父老乡亲会过上好日子的。”
陈冰清张着嘴,彻底陷入了痴呆状态,这回轮到季泽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一晃,拍拍她的脸,“诶,兄弟醒醒啊!”
见陈冰清还处于游离状态,他心满意足地弯下腰笑嘻嘻亲她一口,“季盛集团旗下即将诞生一个新的子公司,泽清生物,而泽清生物的第一大股东兼董事长就在我面前,我们尊敬的陈冰清女士,您现在可是肩负重任,不光要孕育季盛集团新一代继承人,还要负责泽清生物的生死存亡,您可不能……”
他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祈求:
“不能让我孤鸾照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