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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菜(第1页)

苏州菜

陈冰清被姐姐推着拐了一个弯,拐到一间房子里,确切地说应该是厨房吧,南方很老式的那种厨房,土墙,蓝白格子桌布,铜茶壶,黑色木质窗柩,甚至还是柴火竈,也没有电饭锅,大砂锅里焐着米饭,四方桌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正低头狼吞虎咽,

姐妹俩一进去,他端着碗就站起来,快速扒拉完最後一口米饭,放下碗一抹嘴就往外走,“你们吃,我去前面看着。”走过陈冰清身边的时候低头飘一眼她手里的铁剂袋子,“小姨子喝血呢?怪不得,长得跟吸血鬼似的。”

“谁是你小姨子?”陈冰清仰头狠狠白了他一眼,还不甘心,鄙夷地上上下下扫视他一遍,冲着他的背影啐一句:“我家可没你这号亲戚!”

“哈哈哈!”男人不以为然地朗声大笑,头都不回,一扬手挥开门帘就出去了,

“你说你老呲哒他干啥,他就那麽不顺你眼?”陈玉洁嗔怪着笑道,一揭开砂锅盖子,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热腾腾的米饭清香,她拿过白瓷碗给妹妹盛米饭,木勺用力压两下,把米饭压瓷实了,再加一勺,

“你是不知道他说话多少难听!”陈冰清吸完最後一口“血”,恨恨地把空袋子扔进垃圾桶里,摘掉斜挎在身上的皮包甩进椅子里,自己拉开靠外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头枕着椅背,撅着嘴不高兴地嘟囔,“你喜欢他啥呀,五大三粗的,还长了一张毒嘴。”

“他当我面儿也说,”陈玉洁好脾气地笑,把米饭放在妹妹面前的桌上,自己拉开正对着她的椅子坐下,“可是说归说,做归做嘛,”她指尖灵巧地剥开装饭盒的布袋子,拿出三个大铁饭盒,啪嗒啪嗒一个个掀开,松鼠桂鱼,响油鳝糊,典型的苏州菜,最後是一碗羊肉面片,黄油油红通通的,霸道的油辣子味儿直往陈冰清鼻子里窜,

“他不陕北人麽,”陈冰清皱着鼻子狠狠嗅几下羊肉的香味儿,“还会做苏州菜?不过还是羊肉面片做得地道。”

“嗯。”陈玉洁没应,低头夹了一筷子鱼肉,耳尖却泛红了,陈冰清斜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翻她个白眼,咧开嘴冷笑一声,陈玉洁这个金牛女就是闷骚,秀恩爱就秀恩爱呗,还玩儿上深沉了!她陈冰清又不傻,丁蓉是苏州人,陈玉洁从长相到性格再到口味都和母亲一模一样,姓刘的还挺会来事儿,知道抓住女人的心得先抓住女人的胃,

“甜腻腻的,我不爱吃!”

但他可没抓住陈冰清的胃,她嫌弃地推开松鼠桂鱼和响油鳝丝,一手拄着脑袋,一手像大爷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陈玉洁笑眯眯地把羊肉面片推到她跟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所以给你做了这道菜嘛。”

“哼!”陈冰清坐起来,双手抱胸不屑地别过头去,过一会儿又转过来,斜睨着饭盒里让人食指大动的羊肉面片,咽了口吐沫,不晓得怎麽回事,她从小到大特别喜欢吃碳水,大米饭大面条大馍馍,越瓷实她越喜欢,碳水太让她快乐了,此刻饥肠辘辘,更是变本加厉,眼珠子黏在油亮油亮的面片上就是挪不开,

“算了!”她拿起筷子把饭盒拨到自己跟前,“饿死了都,凑合一下吧!”

夹一筷子羊肉,很嫩,很香,冲鼻子的辣油味儿没有掩盖羊肉本身的香味,霸道里有一丝温和的留白,

陈冰清顿了一下,不响,沉默地就着羊肉片吃了小半碗米饭,放下筷子,向後靠在椅背里,垂眸望着碗里被油浸得红通通的米饭,蓦地开口道:“你俩领证了?”

“……嗯。”陈玉洁一愣,头垂得更低,脸都快埋进碗里去了,脸也红到了耳朵根,陈冰清无语地看着她颤动的睫毛,领证了还心虚成这德行,就差把“偷情”俩字刻脑门儿上了,要这样说的话,陈冰清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陈玉洁哪儿知道妹妹正羞愧难当,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咬着嘴唇想了好久,依旧有些底气不足,不敢看妹妹,对着碗轻声细语地辩解道:“那天从你家出来,我去跟他说了分手的……杭州也是我自己来的,没跟他一起。”

“他自己跟来的?”陈冰清绷着脸,声音冷冷的,一副审问犯人的语气,但心里已经八卦得飞起,

“嗯。”陈玉洁那张嘴笨得很,这会儿除了“嗯”就发不出别的声音了,一张圆润的鹅蛋脸成了一颗红鸭蛋,

“哎呦哎呦想笑就笑吧,一把年纪了脸红什麽呀!”陈冰清抱着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上嫌弃得要死,可自个儿的脸也跟着红了个通透,

“我才没想笑,”陈玉洁嘟囔,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擡起头瞥妹妹一眼,清了清嗓,很快把发丝捋在耳後,搬起椅子坐到她旁边,“真是他自己跟来的,真的,我没骗你。”

“有话快说,”陈冰清按耐不住了,却装作不耐烦的样子皱着眉催促,“这麽磨叽呢!”

“一开始我就在郊区租了间很小的铺子,”陈玉洁用手比划出一个小小的方框,意思那店比这方框也大不了多少,“比咱家水果店还小,我晚上还得睡在里头,有一次一只大老鼠爬进来,就睡在我脚边,你看,”她撸起裙摆给她看,白皙的小腿那里有两个洞洞眼,

陈冰清别过头去不说话,心里一阵比一阵酸涩,酸到眼眶里,但陈玉洁不以为然,仰着脖子望向窗外,笑得那个美,“但真是很有成就感啊冰冰,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以前我在张荣生的小卖部里看店,也没啥事儿干,就绣了好多扇面和丝巾,他每回看见都要埋汰我,喝醉了还要撕坏,拿着剪子剪烂,骂我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天天就知道玩儿没用的东西,可谁能想到我这些没用的东西还能卖钱,还能用来吃饭呢!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到。”

陈玉洁美了一会儿,脸蛋红扑扑的,低下头摩挲右手无名指,那里有一颗钻戒,没什麽花式,就是很普通的椭圆形,却璀璨夺目,“但他从来不会那麽说我,其他有的没的,再难听的他也说过,可这方面,他从来不说我做的事没用。”

“那天……”她抿抿嘴,犹疑着不知该如何表达,“那天下雨,杭州春雨绵绵,一下就没个停,下了一天,我在门口坐了一天,屋檐像水帘洞,一个客人都没有,我都想收摊儿了,看见老远过来个人,没撑伞,皮肤黑黢黢的,还穿了一身黑,啥也看不清楚,等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他,吓我一跳,”她捂着嘴笑,“头发全贴在头皮上,别提多丑了,像一只落水的大黑狗,哈哈哈!”

“那时候大概下午三点多吧,他阴沉着脸往那儿一站,比黑熊精都吓人,我也不敢收摊啊,就那麽傻坐着,他也搬把椅子坐我旁边,坐到晚上六点半,天都黑了。”

她低着头沉浸在回忆,发丝垂落下来也没发觉,一头青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後来我实在等不住了,跟他说我要收摊了,他就说了一句话,他说,结婚,结不结?”

“後来我才知道,他把房子和车都卖了,警察也不干了……我想,”她擡起头凝望妹妹的脸,“我想他愿意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就愿意嫁给他,至于以後的事儿,想那麽多有啥用呢?想来想去,还不如过好眼下的日子。”

陈冰清微闭双眼,一脸威严,从鼻子里嗯一声算作肯定,陈玉洁得到了她的首肯,兴致也高了些,眉眼舒展,樱红小嘴张开,讨好地笑着趴到她肩头,“他跟我说,惹你不高兴了上次,你别跟他计较,他就是嘴欠嘛,他嘴上嫌我这嫌我那,嫌我脏,可每个月那几天我的内衣裤都是他洗,那麽冷的水,他就硬洗,一点儿热水不掺,因为冷水才能消血渍,店里脏活累活也都是他干,你说这世上哪儿有全乎人呢?都是爹生妈养的,他年轻那会儿又遭了那麽多罪,他知道疼我,我就愿意担待他,夫妻过日子不就是这麽回事嘛,你说呢?”

“我发现你嘴皮子挺利索的嘛!”陈冰清被她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没办法了,只能一拍桌子,凶巴巴地瞪她一眼,“那你为什麽不回我微信?”

“我想等我安定下来了再跟你说,到时候把咱爸妈都接过来,妈妈不是一直嚷嚷着回南方吗?这里气候宜人,养老挺好的。”陈玉洁抚着妹妹的腿,指尖在她牛仔布裤腿上划来划去,划得她痒酥酥的,暖融融的,“可是你……”她指尖停下来,停在妹妹膝关节处,那里有一道疤,很长,当时流了好多血,

“你膝盖不好,一下雨就疼,都是因为我,你长不高,也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没出息,我妹妹肯定是大高个儿美女,才不用走哪儿都仰着脖子看人,我没脸再跟你哭哭啼啼,”她说是不哭,可一想起妹妹小时候被打得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还仰着脸跟她傻笑,说“没事儿,姐姐别怕!”她瞬间眼眶就红了,喉咙酸痛得说话都发颤,仰头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把眼泪憋回去,

“我想等我有钱了给你和爸妈买大房子,买好车,别人家妹妹喜欢什麽姐姐都能买,我也想那样。”

“自作多情,”陈冰清把头转过去看窗外,庭院里老早就漆黑一片,“我不长个子跟你有啥关系?我那是聪明大劲儿了!聪明人都长不高你没发现?”

“聪明人吃好了没有?”说话间男人又转进来了,抓了一把瓜子,晃悠悠进来,边嗑瓜子边扫一眼桌面,陈玉洁胃口小,桂鱼和鳝丝基本没碰,呵,臭丫头倒是把羊肉面片吃了个干净,他嗤笑一声,脚一伸勾过椅子坐下,坐在陈玉洁旁边,膝盖抵着陈玉洁的膝盖,

这一举动显然瞬间就惹毛了陈冰清,他很奇怪,这阴沉沉的坏脾气丫头对姐姐的占有欲高得离谱,头发都呲拉起来了,垂眸一瞬不瞬盯着两人紧贴的大腿,眉毛越拧越紧,小拳头都硬了,

“天黑了,小姨子还不回啊?”他挑起眉扫一眼陈冰清,拖过陈玉洁吃剩下的两个饭盒,把里头的残羹剩饭全倒在一起,挥着筷子一顿风卷残云,没几口就扒拉得只剩菜汤了,

“呦,赶客啊?”陈冰清擡起下巴挑衅地看他,看他敢不敢当着陈玉洁的面给她不痛快,

“这倒没,”刘峰筷子往饭盒上一搭,轻佻地笑着往椅背上一靠,“主要是我俩晚上动静大,有外人在,影响不大好。”

“……你!”陈冰清脸红得发烫,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陈玉洁一直像鸵鸟似的埋着头,这会儿也忍无可忍擡头瞪了刘峰一眼,“冰冰今天住家里。”

刘峰一只胳膊搭在陈玉洁身後的椅背上,粗砺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敲椅背,淡漠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回家我把小卧室收拾出来给她住,这总行了吧?”

“我要跟我姐睡!”陈冰清像土匪头子似的一手搭着椅背,一脚踩着椅子腿,用鼻孔对着他,下巴都快擡到天上去了,一个唾沫一个钉,不容置疑,

“不行,”刘峰侧头瞥一眼陈冰清,又看回陈玉洁的脸,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重复一遍,“不行。”

陈玉洁不说话,只是冷了脸,低头一下一下抠腕子上的表带,刘峰脸也沉了下来,垂眸看她抠表带,看了好一会儿,猛地站起来,椅子呲拉一声往後挪了好几寸,一步跨到陈冰清身边,

陈冰清仰起脖子得意洋洋呲着牙花子冲他笑,他阴沉沉俯视她,轻声道:“就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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