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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枷锁(第1页)

人生的枷锁

“你就住这儿?”秦鹤进门的时候迅速瞥了陈冰清一眼,愣了一下,瘦得都有些脱相了,这段时间都没化妆,细鼻子细眼,和小时候没有差别,

不知道为什麽秦鹤总觉得陈冰清长得像《天书奇谭》里穿粉衣服的小狐狸,小时候第一次在继父家的电视机里看到就觉得像,这会儿就更像了,脸色和嘴唇惨白,卷翘的发尾有几缕支棱在空中,黑衣服黑靴子,幽幽地站在这麽一间有不少年头的老房子里,很邪性。

“怎麽,秦主任看不上?”陈冰清站在门後,撩起嘴唇笑一下,秦鹤觉得她更像那只狐狸精了,简直就是童年阴影。

“不会,”他老老实实回答,一脚踏进来,绕过陈冰清走到客厅里,四下张望一番,“我家什麽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你也没去过我家。”他回头笑着看她,“每次都是我去你家。”

“哼,每次?”陈冰清冷着脸咣的一声把门推上,“秦主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来过几趟啊?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季总硬拉着来的吧?去您家?我不上赶着找不自在麽。”

秦鹤没搭腔,他一进来就被一个黑棕色的大木柜吸引,他走到木柜跟前,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书,书脊都泛黄了,却连被翻阅过的痕迹都没有,最底下一排的书甚至连塑封纸都没拆,就像被遗忘的书店的一角,十几年来不曾有客人光顾,

他把木柜的玻璃门一扇一扇打开,尘封的油墨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鼻而来,还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要开开窗,今年雨水多,霉菌对身体不好。”他边开边说,还是一贯的老黄牛吃草一般的慢条斯理,

陈冰清没心情跟他废话,又一屁股坐回餐桌边儿上去了,瘫在椅子里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天上没星星,只有月亮又白又圆,像只骨瓷盘,还很近,感觉就在窗边,伸伸手就能摘下来。

“只能怪你太爱睡觉,早上起那麽晚,晚自习还要睡,睡到教室里就你一个人,你浪费了太多时间,没人会在原地等你。”

秦鹤站在木柜旁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眼睛一排排扫过那些陈旧又崭新的书籍,伸手从中间抽出一本《人生的枷锁》,像是在跟陈冰清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冰清没动静,秦鹤,陈玉洁,林婕妤,季泽,这几天所有人都跟她说了好多话,还都是以往不曾跟她说的话,这些话此时像游絮一般飘浮在她脑子里,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意思,

人总是口是心非,喜欢撒谎,因为灵魂的缺失只有谎言才能填补,谎言就像假体,把塌陷的地方撑起来,让他们看起来完整,光明,上得了台面,

可偏偏陈冰清是一个不需要“整容”的人,她的灵魂是完整的,太光明磊落的人看不懂人心的沟渠,所以她困惑,用季泽的话来说,“蠢女人,别人说什麽她信什麽。”

这会儿这对夫妻就这样一个坐着看月亮,一个站着看书,要不是落满了垃圾灰尘的木地板丶这儿一个那儿一个堆得到处都是的纸箱子,以及瘫在椅子里神情呆滞衣衫凌乱的陈冰清,这一幕其实还是挺和谐的,

“这房主是咱们班同学?”秦鹤捧着书,冷不丁问道,

“没,”陈冰清还是呆呆地望着窗外不知道什麽地方,身体纹丝不动,就嘴唇动了动,“我二十七中的同学。”

“嗯,我想也是。”秦鹤神情专注地用手指着书页上的字,一行行看,眉心微蹙,看完了,翻到下一页,望着整本书唯一写了批注的地方,缓慢地眨了眨眼,

“这麽多好书买了不看,扔在柜子里积灰生霉,自以为尊崇知识,其实不过是附庸风雅,骨子里对知识没有丝毫敬意,铁四十三班的同学干不出这事儿,确实是你们二十七中的风格。”

……

“你来找骂来了?”陈冰清面不改色,纹丝不动,语气轻飘飘的,

“不是。”秦鹤低着头,指尖拂过书页上用黑色水笔画出来的地方,“世上最大的折磨莫过于在爱的同时又带着蔑视。”并最终停留在这句话下面用同样的黑色水笔写的一行字,

“你蔑视她,还是蔑视你自己?”

“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他啪的合上书,“我喜欢说实话。”

陈冰清蔑笑着嘁一声,再不说话,秦鹤见怪不怪,轻轻把书放回去,指腹意犹未尽地划过一排又一排书脊,退後一步,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一眼污黑的指尖,

“你知道我和我妈第一天从榆村坐长途汽车来这儿的时候住在哪里吗?”他拈一下手指,拍拍手上的灰,回头望向陈冰清,抿着嘴笑,“一家小书店的仓库。”

“那几天就是我妈在书店里打扫厕所,我一个人待在仓库里,坐在板凳上等她。”

他说着走到陈冰清身边,把桌子上的碗碟筷子收起来,一次全端到厨房,放在水槽里,打开龙头调节一下水温,水流哗啦啦地响了一阵儿停下,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安静,

“她不让我碰那些书,连书底下垫的废报纸都不能碰,说会扣钱,我不知道为什麽我碰了那些积压在仓库里脏得连封面都看不清楚的书她会扣钱,不过後来我搞明白了,

有一次我帮一个老师傅端茶,她是那些人里对我和我妈最好的人,她总是夸我漂亮,夸我妈漂亮,说我妈趁早离开我爸那个赌鬼是对的,

所以我喜欢她,肯帮她干活,但我那天走得太快,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她女儿的照片,我帮她捡起来,可那天她被书店经理骂了,心情不好,夺过照片指着我就骂,让我别用脏手碰她女儿,

骂完了还不过瘾,还揪着我的耳朵质问我是不是想拿她女儿照片干坏事,我那会儿才十二岁,不知道她说的坏事是什麽,後来……”

秦鹤拿着百洁布的手停下来,擡头望着结了雾的窗玻璃,

他身後坐在客厅里的陈冰清此时把头转过来了,她的脸倒映在玻璃上,很模糊,看不清五官,就是白白的一张脸,

“後来我转学到了铁路四中,那年十三岁了吧我记得,有一天我继兄带女朋友回家,那天晚上我听着他们在卧室里的动静,做了一个梦,

那是我第一次做那种梦,梦里那个女孩儿看不清脸,不过我还是明白了她说的坏事是什麽。”

“你知道梦醒时我的感受吗?”

他又低下头,一点点擦拭着碗里的油污,语气带笑,

“我都想笑,就她女儿也配?可凭什麽她能耀武扬威地说我不配呢?或许是觉得她们是城里人,比较高贵吧,多可笑,你说这种人,用一张户口就把人分了三六九等,捧高踩低,关键她连自己到底在哪一等都没有自知之明,她算什麽呢?”

“哼,你还不是用一张脸就把女人分了三六九等?林婕妤那种二流货色都能当心肝宝贝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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