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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第1页)

梦想

“呵,垃圾,湖人要麽重组算了。”男人把遥控器扔一边,起身趿拉着拖鞋穿过偌大的客厅,拖沓的步伐踩在大理石瓷砖上擦啦擦啦的,声音越来越远,消失前听到他扯着嗓子懒洋洋地招呼:

“二位有话快点儿说,五分钟後我回来。”说完就听到他推开後院的门出去了,

後院被成荫的竹林包围丶遮蔽,竹林当中有一个大圆桌,桌上是一套行山房紫砂茶具,周围摆着几个布艺沙发,再远一点的地方摆着一把藤椅,是那种老式的摇摇椅,很破旧,扶手和椅子腿都翘边了,还有几处褪色,一看就是旧货市场淘来的便宜货,要不是上头一尘不染,椅背上还搭了一条白色羊绒披肩,来这儿的客人会误以为那是不要的垃圾,

当然了,来这儿的个个都是人精,绝不会没眼色到胆敢冒犯这个家的女主人,他们一踏进後院,无一例外都要先对着这把价值不超过两位数的藤椅大加赞赏,顶礼膜拜,仿佛它出自名匠之手,滑稽的嘴脸时常逗乐靠在摇椅里晃来晃去的女主人,

她这时候是最高兴的,人来疯惯了,人越多她越高兴,听谁说什麽都全神贯注的,戴着眼镜窝在摇椅里,半张着嘴,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可惜她现在身子不方便,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情绪也时好时坏,有时候人家一句“鸟儿飞走了”都能让她难过好半天,她一难过,男主人那眼睛立马就阴沉下来,搞得说话的人汗流浃背,胆战心惊,之後的来访宾客里就再也没出现过此人的身影,

当然了,这一切都归结于女主人肚子里的胎儿,生长飞速且霸道至极,才六个月就差不多吸光了母体所有的精气,她大把大把掉头发,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头发只得一剪再剪,每天戴着一顶大草帽,在这深宅大院里和男主人一起侍弄一院子的蓝色碎冰桔梗和鸢尾花,冷清清的,哪怕是盛夏也给人一种孤寂清幽之感。

而此时此刻,男主人独自一人坐在後院的圆桌旁喝茶,背对着院门,整个院墙是透明的玻璃,他回头就能看到客厅里的两个人,可他现在不想看,他靠在沙发里,仰望竹林,太阳落山了,一弯透明的月亮隐隐约约出现在天边,九月了,中秋节快到了,他擡腕看一眼表,五分钟,才过去两分钟。

而这五分钟对沙发里的两个人而言同样漫长,湖人队的暂停结束,女人回头望着身边的男人,他还是面容清俊,留着规矩的寸头,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穿一件格子衬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牛仔裤,和那一年在她家看篮球赛时无异,一样的平静,淡漠,仿佛她,以及和她有关的一切都令他觉得乏味,出于礼貌才勉强逗留于此,

“你还好吗?”她问,声音轻柔,

男人听到她的话,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来,从她的角度看他睫毛低垂,望着自己的手,指尖和掌心除了一些年幼时留下的茧,没有任何痕迹,光滑细腻,

所有的伤都会好。

“嗯,”他平静地点点头,“挺好的。”

说完便是一阵沉默,这里人烟稀少,太安静,静得能听到遥远的另一栋别墅里传出悠扬的小提琴声音,

“我要去上海了,”男人沉吟良久後开口,“有个还不错的机会,我又是一个人,院里几个领导开会讨论了一下,让我去。”

琴声依旧悠扬,不过换了一首曲子,伴随女高音的吟唱,

“嗯,挺好的,”女人转头看着电视机,点点头,重复一遍,“挺好的。”

这时湖人队进了一个三分,一片沸腾的欢呼声中她笑了,“这下你的梦想实现了。”

男人也笑了,那是一个近乎于幸福的,欣慰的笑容,“是吗。”

女人讶然地转头看他,“是的吧,你说的,为事业奋斗,身边是志同道合的优秀的夥伴,北京上海的医生都可优秀了,你也很优秀,你早该去上海的,”她又垂下头,“不该回我们那小破地儿。”

男人垂眸,长呼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我回去是因为我爱的人在那儿,我赚钱了,能娶她了,我想让她陪在我身边一辈子,这比那些事情都重要,所以我才会回去。”

女人笑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要是把手垫在肚子底下,都看不见自己的手,才六个月,她耻骨痛得一夜一夜睡不着觉,现在也痛得撕心裂肺,

“嗯,早说就好了。”她抿嘴笑,一下一下轻轻抚摸肚皮里的小东西,她穿了一件灰色连衣筒裙,薄薄的丝绸布料很容易就能看出肚皮上猛地鼓出一个包,慢慢消下去,过一会儿换个地方又是一拳,它在发脾气,它很清楚谁更爱它,每回母亲骂父亲它都要狠狠折腾一番替父亲出气,此刻更是拳打脚踢教训着母亲的进退失据,情非得已,

“二位,聊好了吗?”後院里喝茶的男人进来了,正擡腕看表,“六分钟了,中秋大酬宾,多给二位一分钟时间,聊好了吗?”

“我午觉没睡,现在去睡一会儿。”女人捂着肚子艰难起身,身旁的男人想扶一下,可手伸出来的一瞬间就被站在一旁的男主人不动声色地挡开了,

“我扶你上去,”男主人一手搀扶着爱人,另一手扶一下眼镜,深深地看了沙发里的人一眼,“时间不早了,秦主任慢走。”

“不用扶,我走不动会叫周姨的。”女人捂着肚子靠在男人怀里憨憨地笑,

“还周姨呢,你失忆了?”男人不高兴地冷着脸,“这儿是北京,周姨又没跟来,留那儿伺候我爸呢!”他低头瞪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她圆滚滚的身躯,“这儿除了我可没人伺候您!”

“哦,我……”她尴尬地摸一下头发,转而又笑了,“你瞧瞧,贝贝坏不坏,把我脑子都吸走了,”她仰头在他下颌亲一下,“以後肯定聪明,像你!”

“失魂落魄是什麽意思,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男人冷哼一声,明显不买账,但无心和她计较,“看在你主动交代的份儿上,让你见他一次,没下回了啊!”

“哎呦人家秦鹤要去上海了,就是来跟我道个别,怎麽啥事儿从你嘴里说出来都那麽偷偷摸摸的!”女人笑得眯眯眼,她有些水肿,但这正好中和了她的消瘦,脸圆得像白玉盘,这麽一笑就像一只白皙圆润的玉狐狸,

“道别不能打电话发微信?还买张机票飞北京来,上访啊?”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了?他撩起唇冷冷地笑着往下了望一眼,这不,人还没走呢,规规矩矩坐在沙发里,两手放在膝盖上,和十二岁那年一个德行,一脸老实巴交的可怜样,搞得好像穷苦人家的漂亮小媳妇儿被乡绅无赖抢了似的,永远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说笑间两人已经绕着回旋的楼梯走到了二楼,他扶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最靠里的卧室门口,卧室门敞开着,里面暖融融的,木地板和木桌都是深咖色,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绿碧玺台灯,显得更加昏暗,适宜睡眠,厚厚的被子摊开来,她被他扶着坐进床里,躺好,被角掖好,他起身准备离开,被她拽住了衣角,

“他走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声音低得快听不清,她的眼睛也越来越透明,清澈,他在她眼中寻觅,时常什麽都找不到,

“走了,”他低头冲她宠溺地笑,“上来的时候我看了,走了。”

“哦……”她怔忪一瞬,了然地点点头,要松手,可一想不对,又不依不饶地拽住他,“那你干嘛去?你陪我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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