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窈不明所以,“什麽疼麽?”
皇帝的嗓音,低沉得好似能掐出酸楚的汁,“当年你跟着囚车,走了七八个日夜的时候,脚疼麽?”
原来说的是这个,难怪他如此难受摸样。覃窈擡手握住他合于身前的大掌,轻柔地笑了笑,“不疼,都过去了。”
容凛却觉得过不去,听着她笑,更觉刻骨一般的疼。他将她抱得更紧,“如果不是当年凑巧大赦天下……”难以想象,覃窈还要在那个地方,受多久的苦。
甚至如果蜀州知州审案时再严酷一些,秦家寻人的仆从再愚钝一些……他将永不能再见到覃窈。
念及此,容凛只觉得心疼得发抖。
覃窈拉开容凛的手,转身看着他满是伤痛的眼,心软得几欲叹息。她捧住他的脸侧,柔声安慰,“没有那麽多的如果,此刻我好好地在你前面,衣食无忧,亲朋爱护……”
容凛仍觉得不够。他抓住她亲昵抚摸自己脸颊的柔荑,低头去吻她温软的红唇,“窈窈,给我生个孩子……”
有了孩子,便有了最稳固的关系。他再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失去她。
而他也能,名正言顺地,给她所有最好的。
覃窈闻言,秾艳眉眼间染上绯红。他们已经十馀天未曾亲密,客栈也着实不是个妥当地方。韩静韩青那些练家子,哪个都是耳聪目明。
覃窈支吾,“我……还没原谅你……”
容凛扯散自己的衣襟,拉着她的手探入,抚上紧实的胸口,又一下一下缠绵地吻着她,“我把心剖给你。”
掌下的肌肤,细腻,硬实,烫得惊人,让覃窈想要立时缩手。但他深沉的气息丶湿润的吻,还有深情到令人颤栗的话,又瓦解着覃窈的神志,让她觉得手软腿乏。
她挪不开手,触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坚定有力,又因她而加速。
她好似被那速度传染,心跳与呼吸也跟着越来越快,难以承受似地张嘴低喘。
容凛趁势闯入,逐渐加深,却又始终温柔,在罅隙里低哑劝哄,“我们二十二了,该有孩子。若是男孩,你教他坚韧明辨,我教他文武之术;若是女儿,便一起将她宠成掌上明珠……”
美好的畅想,让覃窈止不住的心动,愈来愈热的吻,又让她神乱。最终她抽出他衣中的手,改为拉紧他的衣襟,主动迎合过去,让这吻更热丶更甜。
覃窈的回应,让皇帝惊喜,用力抱起来,却又舍不得她唇中的蜜,彼此纠缠着走向床帷。
夜幕降临,无人进来掌灯。一片昏暗里只有春意融融,纱帐轻摇。
容凛出了细汗,掌着她柔滑的雪肤,又贴着她泛上薄粉的额,嘶哑问,“可以原谅我了麽?”
覃窈小口喘息了几下,搂住他的脖颈,用坦率的吻代替回答。
皇帝轻笑,却并不满足于此,後退了些,又问,“那爱我麽?”
覃窈想起那日的气话,有些羞耻,垂眸不答。
皇帝用力催她,带起一片雪光轻颤,语气却弱势,“告诉我窈窈,不要折磨我。”
既他说了“把心剖给你”……覃窈咬唇,在黯淡的光线里轻缓点头,下一刻十指陡然陷入皇帝宽阔的肩背,粉颈紧绷出了脆弱的弧度,娇腻的呼声陷在嗓子里,一点都发不出了。
第二日一早,衆人都在收拾行囊,准备继续西行。韩静来到二楼,听候皇帝差遣。
皇帝依旧和缓从容地坐在桌边喝茶,吩咐道,“你回京休息去罢。”
韩静有些诧异,还有些失望,“不需要卑职保护婕妤娘娘了麽?”她不是覃窈的暗卫?这麽久了,才履行一次职责?
皇帝没回答韩静,倒是转头看正指挥兰芳收拾的覃窈,眉梢眼角含着说不出的蛊惑风流,“朕保护你,足够麽?”
没曾想和好之後容凛放肆成这样,大庭广衆地调笑她。覃窈羞,恼,还有些哭笑不得。
衆目睽睽,得给皇帝面子。于是她别开脸,“听陛下安排……”
皇帝颇为愉快地笑开,回看韩静,“你回京罢。”
“……是。”韩静想着,回京便回京罢,至少不用看,皇帝故意显摆恩爱。
转念想到韩青还得直面许久,她又高兴起来。
秋日干燥少雨,覃窈一行行得颇顺,又十多天後,抵达蜀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