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珂想了想,将解卦与心愿都写了上去。
一面是老和尚写的珍惜眼前人,一面是姜玉珂所写的岁岁平安。
红布被树下的僧人挂上树梢,随着微风摇动,姜玉珂行至大殿之内。人群之中的贵女并不多,方才恼羞成怒的陈家小姐早就不见踪影。
姜玉珂跪在蒲团之上,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低声道:“漫天神佛庇佑,一愿家人康健,岁岁平安;二愿四姐姐诸事顺心,岁岁平安,多多回信……”
今日的香客不多,庄严的大殿之中香客芸芸。人流四处走动,窃窃私语之声绝无断绝。
姜玉珂睁眼,似乎看见一道玄色身影一闪而过。她左右看了看,似乎瞧见了那身熟悉的黑色长袍。
好像是崔大人时常穿着的衣饰。
她左右环顾,寺庙之中的香客多穿着素净,像这样的黑色衣衫不多,但也有一两人穿着。她多留意了一番,确认自己是看错了。
今日真真是奇怪了,在寺院门口似乎瞧见了多日不见的卫琢。如今到了殿内,又似乎看见了崔肆。
崔大人今晨分明被她撵走了才是,怎麽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罗刹之中。
他这人,整日同绣春刀为伍,不像是信神佛之人。
姜玉珂随即闭上眼睛,继续念叨:“佛祖勿怪,佛祖勿怪。三愿……”
梁柱之後的崔肆,掸了掸衣角,又往柱子後面退了退。原来,她这麽期待四姐姐的回信麽。
女子的低语声音不大,但崔肆对她太过熟悉,便能从万千嘈杂的声响中捕捉到。
她说:“三愿与崔大人和平相处,望崔大人早日觅得良人,顺利和离。”
姜玉珂衷心念了三遍,方才又虔诚的拜了拜。擡起头来,却感觉到一种强烈又黏腻的视线定在她的身上。像是暗处蛰伏的一条毒蛇,冰凉又带着毒刺。
她搓了搓臂膀,扶着玛瑙走出大殿。一会儿,又从侧门转了回来,门外香客云集,门内却是空无一人。梁柱之後,只馀冰凉的穿堂风。
许是她感知错了?
她摇摇头,随即除了大殿往寺院後去。
待姜玉珂走後,侧门後面又转出一道玄黑色的人影。
馀白跟在其後道:“夫人真是厉害,竟然能够察觉到我们的位置。”
崔肆不置可否,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馀白讪笑两声,转移话题:“户部尚书夫人和首辅夫人一前一後上了华安寺,大人前来华安寺,是因为这事与咱们追着的案子有关?”
暮山跟在身後,偷摸踹了他一脚。
馀白龇牙咧嘴瞪了他一眼。
崔肆低声嗯了一句,往外走了。
……
华安寺很大,拜见传说中被圣人所夸赞主持的人也很多。姜玉珂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便往从园中慢悠悠地走去。
华安寺中只有僧人所住的禅房,这些达官贵人向来是不住在这里的。
安山之上有温汤水,有舒缓疲劳美容养颜之效,上京之中的达官贵人有身份的便会在这山顶上划出一块位置来。
这也是权势和身份的象征。
安山之顶离着华安寺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带到姜玉珂抵达别院之时,天色已然暗沉。
镇国公身份尊贵,自然在此处有自己的别院。
玛瑙提着一盏灯在外开路,姜玉珂跟在身後,密林的影子在地上张牙舞爪的,让人不敢细看。
奇怪的是,别院之中灯火通明。穿着僧袍的小沙弥满头大汗。
姜玉珂识得他,乃是管着这方别院的修德小师傅。
“姜施主,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修德连连喊道,“你的别院之中钻入了两条银环腹,附近别院的施主今日未来。还请施主移步,待贫僧将其处理妥当。”
银环腹含有剧毒,若是出现在别院之中,那此地是断断不能住人的。
别院三三两两亮着灯,唯有这方院子,漆黑无比。
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姜玉珂瞧着漆黑的下山之路,有些踟蹰。
“春日并不是毒蛇频繁出没的季节,怎会钻入别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