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了眼,满眼惊慌,可却又说不出一个字,只能被迫承受着眼前男人的怒火。
“知微,我说过那是最後一次。”
喉间被紧紧掐住,被认出的女人痛苦又狼狈。
原本还只是装出来的委屈,此刻已经彻底被吓成了泪珠,顺着眼角滴滴滚落。
裴则桉一怔,神色有片刻的恍惚,手中的力道也下意识松了松。
察觉到他的变化,贺知微握住他的手,艰难开口:“阿则,我,我担心你,我的伤还没好,可我,想见你。”
从前的裴则桉最喜她的大胆。
像是从未见过她这样爱发脾气又什麽都敢做的贵女,如一颗明珠璀璨耀眼,打破了所有的礼数教条,同陆宝珍的谨慎乖顺有着天壤之别。
甚至连他们第一次亲吻,那样惊世骇俗之事,也是她先起的头。
可如今裴则桉再听她这样的话,心中却再无波澜,只有对自己的恼,和对陆宝珍的愧疚。
“担心我,便是打听我的行踪,装她的模样来见我?”
“我没有。。。。。。”
裴则桉重新掐住她的脖子,压下心中燥热,那双透着风流的眸子一点点狠了起来。
有过那些过往,他确实对贺知微狠不下心,可她不该,趁他酒醉时算计他。
“你以为今日我碰了你,便会娶你?”
他凉薄的声音落下,带着些平日的纨绔之气,“你去我後院瞧瞧,看看曾经送上门来的丫鬟,有没有一个,算计到了她们想要的东西。”
“阿则。。。。。。”
贺知微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
见他提起後院,字字句句里都透着无情,甚至将她和那些爬床之人放到一处,她脸色唰白,甚至忘了要挣开他的手。
她也没想过,眼前的男人後院竟然并不干净。
“是你说的心悦我,想要娶我!”
“是,我是有过那样的念头。”
裴则桉没替自己辩解任何,认得极快,“但一年前,是你要离京。”
“一年,不过才一年,你怎麽能。。。。。。”
贺知微连连摇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会这般无情。
她眼泪又落了下来,心中彻底生了慌乱。
若是留不住裴则桉,她便只能嫁给齐世子那个草包,亦或是那盛气凌人的伍家,为了家中权势去谋划,去低头。
她不愿,不愿就这麽放弃眼前的人,她喜欢他,谁都不能和她抢!
“我今日确实是特意寻来,但我只是想见你,阿则,一年前赌气离开是我不对,你生我的气我可以等,可眼下我伤口疼得厉害,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如此对我?”
贺知微小声哭着同他开口,用他一定会心软的语气。
原以为会和以前一样等到他的退让,可面前的人只是猛地将她推开,起了身。
“一年,你离京确实只有一年。”
站起的人步子还有些虚浮,但声音却越发清晰,带着不知对谁的嘲弄。
“可你我相处,算起来也不过一年,我本想着有那些过往,往後无论你在何处,我都会尽力帮衬,但你既然选择了算计——
往後你我之间,便再无过往可言。”
“不,阿则,你不能这般对我!你明明。。。。。。”
贺知微不敢相信他竟真会翻脸不认人,她上前想要将人留下,可得到的只有他酒後再无克制的眸色。
他竟然,真的想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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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则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此处。
丫鬟进来时,只瞧见里头的人失魂落魄地扶着一侧木椅站起,双眼红肿,神色狼狈,没有半点平日里的高高在上。
来人不敢多瞧,慌乱上前扶人。
“他真的走了?”
“回,回姑娘,奴婢没瞧见裴二少爷。”
“废物!”
贺知微死死咬着唇,生生呕出一口血,比死还难受。
本以为抢走裴则桉是势在必得,同陆宝珍的来往,也不过是对傻子的逗弄,可原来她从始至终,都没能比过陆宝珍在他心里的位置。
滔天怒意快要将她吞噬。
旋即想起裴则桉的心狠,那双透着愤怒的眸子却一点点灰败下来,再也没了往日的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