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裴家还得落在大少爷身上,便是为着您以後,如今您也该好好同大少爷缓缓关系才是,且都过了这麽多年,人死不能复生,夫人又何必执着着不肯放。”
嬷嬷抹了抹眼,“活着的人才该是最重要,夫人,您想想老爷,这些年对您如此深情,您明明也软了心,又何必。。。。。。”
“不许提他!”
高氏眸色一暗,搭在木桌上的手用力收紧,再无半点适才的神色。
深情?
除了那人,哪有什麽深情!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一定会等到她心软的的裴越明,如今还不是有了旁人,背着她,同人双宿双飞!
都是骗子罢了!
桌上的茶盏顿时被甩到了地上,发出碎裂之声,脆得刺耳。
高氏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双眸赤红。
她怎麽可能会对裴越明软了心!她巴不得他日日过得不好,用一辈子去偿还那人的性命!
屋里的人顿时噤了声。
丫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将准备禀报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日去前头打听,也不知是不是大少爷并未拦下消息,她听到凌霄苑的人说,派人去请了大老爷和那名女子回府,要过明路。
原本准备将此事一并报给大夫人听,可眼下瞧见面前人的模样,她一个字都不敢提。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也不知真等大老爷回了府,这大房後院,还能不能有安静日子。
正提着心,面前的人忽而起了身,怒意转为躁动,擡手揉着脸,行去了水盆处。
“该是染了些什麽不干净的东西,去将清凉膏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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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罩住了整个京城。
而此时的陆宝珍还将自己埋在褥子里,憋的快要喘不过气。
听见裴景之好似平静的询问,她双手紧紧攥着褥子,挺着身子装睡。
可男人停下的步子似乎又动了动,不知是不是在吓唬她,低沉的声音缓缓落下。
“再故意装睡,我便直接进来了。”
陆宝珍有些挣扎,半晌,一点点探出了半个脑袋。
乌发披散落在床榻,随意又勾人。
她顺着声音转了些头,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来人。
再往下便是停在她脸颊的被褥,遮住了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反倒衬得一双眼睛更明亮。
裴景之在看她,她自然也在看着裴景之。
如今脑袋褪去昏沉,有几乎大半的话都被她想了起来,还有适才他那句,心上人不是盛秋月。
她确实惊讶,可更让她生出慌乱的,是这样的一句话,竟被他说得那般深情。
就好像,好像怕她多想一样。
陆宝珍一颗心又莫名其妙跳了起来,忆起了他一路抱着她的滚烫。
实在是太过亲密,她只能不停提醒自己,眼前的人是裴景之,是裴家的大少爷,亦是往後的裴家家主,同如今的她,实在是站不到一处。
而且她记得,盛秋月出现时,裴景之是下了马车的。
以他的性子,若并无可能,他压根懒得理人,只会同上次一样,生出不耐。
冷静下来,小姑娘忽然就生出了清醒。
她脸颊红晕未褪,强行咳了咳,撑出了几分镇定。
“我没有装睡,我才刚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