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情绪压得裴则桉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地上已经变成几段的玉镯和碎片,眸底闪过猩红,而後又是难以平静的怒意。
小厮心中忽而生出不安,他喉间咽了咽,想要退下,可下一瞬,裴则桉便朝着他狠狠踢了过来。
“谁准你收下的盒子?”
“少爷息怒!是,是宝珍姑娘。。。。。。二少爷饶命,饶命!”
失了理智的裴则桉一下又一下狠狠踢着面前的人,只要一想到陆宝珍亲手将东西取下退回,他便怎麽都止不住心中的戾气。
直到地上的人动静越来越小,裴则桉才停下动作。
他一点点地蹲下了身子,将那碎掉的玉镯放回盒子里。
可东西早已飞溅四处,捡了许久都好像捡不全,反倒衬得木盒里一截一截的玉镯更显讽刺。
裴则桉站起身子,想起陆宝珍那张脸,又想起她在雅间门口的冷淡模样,猛然又将手里的东西砸了出去。
同他闹,好,这次便让她来闹!
“让人来弄干净。”
裴则桉转身,看都未看地上添了伤的小厮,“若让我再瞧见地上一丁点碎石,明日你便爬着滚出裴府。”
“是,是!小的这就叫人!”
小厮忍着剧痛,一点点爬起身子,不敢耽搁,瘸着腿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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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陆宝珍将自己裹进了褥子里。
将那木盒送走後,她好像也随之放下了什麽,心里轻了一片。
昨夜为着旁人强撑了一夜,让她还未到平日入睡的时辰,便已经有了睁不开眼的睡意。
白榆同挽桑一起熄了些屋里的灯,见床榻上的人呼吸一点点放缓平静,她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廊下。
一处不同于别处的院落,清冷,静谧,偶有枝叶晃动,隐约透出深处的一潭池水,水波微微荡漾,水汽夹杂着树木清香,一点点落到人的身上。
白榆从未在这处院中见过其他颜色,即便是春日,此处也从未有过娇艳之花。
可今日,她却在那些空荡之处,瞧见了一簇簇刚冒出头的璀璨之色。
有些惊讶,但旋即她又压下了震惊,寻到了外头的沧云。
“大少爷可歇下了?”
沧云摇了摇头,冷肃的脸又紧绷了几分,半晌,他握剑的手紧了紧,眼中满是隐忍之意。
“主子去了大夫人那。”
“大夫人。。。。。。”
白榆也随之生了些担忧,想起大夫人从未让外人瞧见过的那一面,她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那要不要先让大夫来等着,还是。。。。。。请着宝珍姑娘来瞧一瞧?”
话音刚落,白榆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夜深人静,宝珍姑娘来也不合适,兴许大夫人两年未见大少爷,不会再同之前那般心狠。”
说着说着,白榆语气轻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