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方又跟她确认了两个问题後便愉快地结束了这一次通话。
明泱将手机握进手里,她有些犹豫,并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麽。却没想到,身旁的人先开口,嗓音很温和,就像徐徐拂过的微风:“你知道你的生日吗?”
她的指尖摩挲着手机,一时没有开口。
“不是在四月底,是在三月初。”温承章说,很准确无误地报出时间,像是早就烂熟于心,“三月二日,农历二月初四,凌晨一点四十几分出生。”
明泱当然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日期,她微讶于他能够随口报出,也不知道记得是有多深多牢。
“当年你刚过完三岁生日没多久,四月七日,奶奶带你出门去逛集市,却在中途匆匆跑回来,说你不见了。”
温承章望着前方,同她回忆着那一天。
“她说她只是转个身的功夫,付了个钱,就再没看见你的身影。”
当时他难以置信,不知道为什麽女儿只是和奶奶出去了一趟,就能消失不见。
当年她三岁。
而现在——
温承章偏头看向她。翻年之後,她就二十七了。
从孩提之年,到亭亭玉立。
从时常赖在他的怀里让他抱丶不肯自己走路,到现在……他应该已经抱不动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春秋四季,转眼已经流转二十四回。
他们是最亲近的亲人,却是见面不相识。
在同一个剧组待了几个月,他也没能认得出来她就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幼女。
“当时出动了所有能出动的警力,封锁了整座城市的所有道路丶出口,但是毫无线索。”温承章的声音,仿佛揉入了当时的绝望与无力,“几天之後,我和警方也开始联系周边城市的警力,但依然一无所获。”
虽然只是寥寥几语,但,是他当时几天几夜不曾合眼,担心耽搁了时间,就减少了一重找到她的概率。也是他连续数月的忙碌,一回又一回得不到消息的失望。
他没有想到,她会去到宁城。那麽远,远到他就算想梦到她都梦不到。
想不到她是怎麽去的,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时候到的那边。
他的眼眶微湿,阖了下眼,也在心底沉沉叹了一口气。
“你不要怕我。”温承章很低声地说:“你从前最喜欢爸爸了。”
明泱攥紧了手心。她早已不记得了“喜欢爸爸”是种什麽感觉,可她不是草木之心,她也会为之所动。
“你对我们还不熟悉,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慢慢沟通。”温承章征询她的意见,“不着急,我们慢慢来,好吗?”
活到这个年岁,走到这个位置,他早已经历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可是此刻在这个年仅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面前,他却是久违地紧张,不错眼地等着她的答案。
直到看见她垂下眼,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胸口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了下去。
温承章忽的笑了下。那是一种长足的欣慰。
不着急。他已经找到了她,他有耐心慢慢来。
就像小时候她在游乐场不愿意回家时一样,零食丶玩具齐上阵,他要好声好气地哄上好一会儿,才能成功将小娃给抱回家。
温承章看了眼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要回去?我送你。”
明泱没有再拒绝,里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回去简单说一声後就可以离开。
她报出所住酒店的名字後,温承章偏头看她,“怎麽住在酒店?”
他查过她的资料,甚至已经能够接受现在将她送回柏悦苑。
明泱顿了一下,“我租的房子还没收拾好。”